他並沒有自己所認為的更看重品性,他乃是見色起意的庸俗之人。
年知夏發現傅北時又在出神了,不禁猜測傅北時是不是不想同他待在一處,可若是如此,傅北時何必主動提出幫他剝桂花糖炒栗子?
傅北時收起思緒,專心致志地剝桂花糖炒栗子。
他剝一顆,「年知秋」便吃一顆。
年知夏瞧著傅北時的手,這手骨節分明,長得很是漂亮,不知被這手……
一念及此,他陡然聽見了娘親的足音,後又聽見娘親教訓道:「『知秋』,你未免太懶惰了些,竟要勞煩北時為你剝桂花糖炒栗子。」
娘親絕不會猜到他不久前在想些甚麼,他卻在心虛的作用之下,稍稍紅了耳根。
作者有話要說: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出自唐·李白《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
第十二章
未待「年知秋」開口,傅北時替「年知秋」解釋道:「伯母,你切莫誤解嫂嫂,嫂嫂傷了手,不便剝桂花糖炒栗子,是我主動提出幫嫂嫂剝的。」
全天下皆知當今京都府尹傅北時固然逢人三分笑,但在公堂上鐵面無私得很,平日裡亦是個不好相與的狠角色。
這傅北時做出一副關心「嫂嫂」的模樣究竟有何企圖?
難不成傅北時已對二兒子起了疑心?才故意與二兒子套近乎?
年母思及此,心驚膽戰,面上含笑道:「小傷而已,北時,你可別慣著『知秋』。」
縱然「年知秋」自己亦認為是小傷,縱然年母是「年知秋」的親生母親,傅北時仍是對年母的態度感到惱火。
「年知秋」是他所心悅之人,不該有絲毫損傷。
但「年知秋」並非他的娘子,他沒有資格反駁年母的話,只能道:「既是我主動提出來的,承蒙嫂嫂答應了,便是嫂嫂慣著我,況且幫嫂嫂剝桂花糖炒栗子實乃我的榮幸。」
年知夏猜不透傅北時的心思,但他喜歡傅北時所說的話。
年母不好再說甚麼,轉而為二兒子與傅北時續了茶水。
而後,她拍了拍二兒子的肩膀,便轉身離開了。
年知夏心知娘親是在提醒他小心些,以免被傅北時瞧出端倪來。
但他卻心虛地覺得自己對於傅北時的心思已被娘親瞧出了端倪來。
傅北時見「年知秋」一直低著首,且耳根微紅,以為「年知秋」是因為受了其母的教訓,傷心了。
這「年知秋」不會已紅了眼眶罷?
「嫂嫂。」他輕喚了一聲,「年知秋」並未給予他任何反應。
他趕忙剝了十顆栗子肉,遞予「年知秋」,安慰道:「嫂嫂,你別難過了。」
傅北時顯然是誤會了,但年知夏並不說明,任由傅北時誤會。
他看著傅北時捧到他眼前的栗子肉,故意不一把拿走,只取了一顆。
為了方便「年知秋」取用,傅北時低下了身去,距「年知秋」的額頭不過寸許,近得下一息便能吻上「年知秋」的朱唇。
日頭正好,穿過「年知秋」濃密的羽睫,在其眼下映出了兩排陰影。
他興致勃勃地數著「年知秋」到底有多少根羽睫,卻怎麼都數不清。
年知夏並不將一整顆栗子肉送入口中,卻是捏著栗子肉,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
「年知秋」迤迤然地吃著栗子肉,而傅北時則觀察著「年知秋」。
他已距「年知秋」足夠近了,卻無法從其身上找出一絲瑕疵。
年知夏被傅北時的目光籠罩著,默然不語。
不管傅北時是如何看待他的,他喜歡傅北時將全副注意力貫注於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