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岁尚小的孩子正睁大眼睛看着来人,只见那女子面上沾了些暗紫色的血,身上手上也有这样的血迹。囫囵一望好似一个落魄要饭子。可是当她走过来,离得近了,便发现她虽然身上拾掇地不干净,脸色也苍白至极,可是扶着那男子的手却暗暗使劲。
“哥哥,你看她……”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这女子忽然松了扶着男子的手,顷刻间丧失了所有力气,一头栽在地上一动不动。那男子失去了支柱,摇晃了几下,如同喝醉酒的人,向一边歪倒。
“爹——快来看!”年长的孩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伸出手臂颤抖地指着倒在地上的二人。
屋子里的中年男子听闻长子的呼喊,急忙放下手中的药材,推开屋门前去一看究竟。待他看到的两个人,皆倒在自家屋前。内心惶然地跑上前扶起那男子,又喊了坐在屋子里缝衣服的妻子来扶一旁的女子,前去里屋。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爹,我明明看到他们走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何一到咱们家门口就都倒地不醒了呢?”年纪稍大的孩子吓得连话都讲不顺溜。
中年男子抿着嘴一声不吭,面色凝重地查看了一下女子的伤口,发现她的肩膀上有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刀口,血还在汩汩地流着。她的左手和右腿上也有伤口,左手的掌心竟然被一只箭头刺破,没入血肉的箭头插入肉里难以只手取出。他看了看身旁神色焦急的妻子,叹了口气道:“这姑娘身受重伤,万幸没有伤到内脏。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到过被兵器所伤之人了。怕是,下不了手。”
他的妻子听到丈夫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你见人姑娘受了重伤便不敢治,往后你如何发展医术?咱们一家落户这村子多久了,你治疗的病人里头,要不就是些小毛小病,以头痛脑热居多,要不就是些慢性病。倘若你不接受这重伤的姑娘,你的医术恐怕将会就此停滞不前了。”她见丈夫拿药的手颤抖了一下继续道,“我看这姑娘,虽说面皮沾了献血及汗水,也怪好看的,你瞧这手还细皮嫩肉的。不如,我们把她留下来做女儿吧。等她长大了,把她送到宫中做宫女。”
中年医者听到这话便睨了妻子一眼:“净瞎说!我没说不治,你且等着!”
妻子见自己说的玩笑话惹急了丈夫,知道他那耿直的脾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急着找东西,我得为这姑娘洗洗脸。”
说话间小儿子已经端着脸盆来到女子近前,那脸盆里是一盆热水,毛巾搭在脸盆上,如此周全。
妻子为女子搽拭完身体后把毛巾重新放入脸盆,小儿子微微弯了弯腰后端着脸盆走出了屋子。
中年医者见妻子已经为陌生女子搽好了身体,便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在桌上挑了块干净的布,蘸了一点水,让妻子拿着。“大成,将香灰递与我。”他对长子说道。长子连忙跑到隔壁屋子取了香灰递给自己的父亲。中年医者接过香灰,用小盘子托着。他一手拿着小块干布蘸着香灰,在女子肩膀和腿部伤口上撒下。少顷,又取来了天竺葵,捣成了汁液后蘸在湿布上,涂抹着搽。
做完这些后,妻子走到女子旁边替她包扎伤口。她不急不缓,手法纯熟,一步都到位,伤口包扎地紧实而妥帖。包扎完后,她拿起女子的左手,细细察看了一会,便拿起压在枕头下的竹镊子钳起没入手掌心的箭头。被镊子夹起的箭头拖带着血肉,妻子不忍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子。只见她微微皱眉,好似有清醒的迹象。
小儿子从屋里出来后,将脸盆里的混着血的水倒入沟壕,正要起身便听到里屋发出“咣啷”的一声。他赶忙跑进里屋,还未将脚踏进门槛,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间向他压过来。
他一个激灵偏了身子,那人从他身边跨过,步伐急促。只见那男子大步跨到中年医者家门口的石台前,弯下身子直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