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豪華木船上。
陸長空和羅岳卻是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木船周圍的湖水,宛若沸騰,不斷的翻滾。
頭頂之上,有濃氣匯聚而來,湖面的霧氣在木船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湖畔上,縈繞吟誦聲。
國師寬袍負手,白髮蒼蒼,鬍鬚飄揚。
頭頂一片浩然氣,目光坦然直視聶長卿。
御刀斬來。
湖裡游魚嚇的亂竄,湖水切的往兩側分開,瀰漫的滔天刀氣,讓人皮膚都會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
聶長卿想起上一次,北洛湖上斬群儒。
而這一次,他揮刀國師,儒教諸子。
刀近木船三尺處,便凝滯。
天地之間,仿佛都是國師吟誦的聲音,如沐春風,猶如心靈遭受到了洗滌。
國師沒有宗師那般強悍氣血,也沒有神鬼莫測的靈氣修為……
他佇立木船,身軀單薄,仿佛隨時一陣風便可吹走似的。
他只是個普通人。
可是,聶長卿的隔空御刀,卻是根本斬不下去。
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太濃郁了,仿佛形成驟烈狂風。
聶長卿臉色漲的通紅,耳畔,國師的低吟,猶如震耳鐘鼓聲。
心神對殺豬刀的控制,驟然失去。
刀,跌落湖中。
木船之上。
國師面容慈祥,負手而立,口若懸河。
恐怖的霧氣瀰漫而來,原本無形的氣,因為這浩然正氣,而變得有形。
此時此刻,卻皆是壓在了聶長卿的身上,將其壓入了湖水中。
在那瞬間,聶長卿有種面對公子靈壓似的感覺。
聶長卿遊蕩在湖水中,渾身濕漉,眺望佇立船頭的老人,心中莫名浮現出了敬畏情緒。
陸長空和羅岳震駭萬分。
「這就是儒教夫子,諸子級的實力。」
輕描淡寫間,不費吹灰之力,鎮壓六響宗師。
遠處。
有白衣勝雪,裙擺飄搖。
凝昭乘著一葉孤舟而來,酥手疊腰際,溫婉若華年。
「公子言貴客登門,特令奴婢來請。」
「國師,請入島。」
凝昭道。
木船上。
浩然氣驟然散去,仿佛撥開雲霧見青天。
國師開懷大笑了起來,捋著鬍鬚。
「長卿啊,好好和平安學本事,道宗那老頭,可比老朽要不講道理的多。」
國師道。
爾後,木船開闢水流,自動往前行駛。
凝昭的孤舟駛到了聶長卿的側方,拉他上舟後,徐徐往湖心島而去。
朦朧霧氣漸散。
木船靠岸。
國師在陸長空的攙扶下,上了島,踏著溫潤青石。
陸長空和羅岳觀望整座島。
半島桃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十株巨大的菊花,醉塵閣的樓閣還在,不過,看上去煥然一新,變得內斂,低調和不經意的奢華。
國師顫顫巍巍,深邃的目光直視那十株朝天菊,他心有所感,面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郁了。
樓閣前方。
陸番坐在輪椅上,一身白衫,腿蓋薄毯,微笑的望著。
而樓閣二樓,有木製的露台。
伊月跪伏,玉頸前伸,垂落青絲,狐魅臉上滿是專注,燒一壺酒,取青梅放入其中。
倪玉和聶雙趴在露台的護欄上,好奇而小心的望著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