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君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白梦烟一支挽月舞得到晏玺的宠幸,第二年便生下她,那样算来,那时白梦烟也不过十六岁。这男子唤白玄景为“爹”,白玄景又称自己是白梦烟的夫婿,若说她还有一个哥哥,长个一两岁还不足为奇,又或者母亲出宫后与白玄景再生一子,给她添两个弟弟,也不是难以想象。可眼前这男子,分明比她长了七八岁都不止,何以手持她的发缕,唤着母亲曾经唤过的“阿倾”?
思及此,晏倾君心中一顿。
错了!
莫非从一开始就错了?
母亲从未亲自对她谈及她的年龄,甚至入宫以前的事都从未提过,所以当初在东昭皇宫,她开始追查母亲的资料时,连她到底哪一年入宫都无法确定。
东昭皇宫宗卷记载,白梦烟生于昭元二十四年,昭明三年即十五岁那年入宫。但是昭明十三年,白梦烟二十五岁那年曾与晏倾君说过,与晏玺相识二十年……
当时晏倾君还奇怪,为何五岁的母亲会与晏玺结识,如今看来,若那宗卷做假,假的不是母亲入宫的年份,而是母亲出生的年份……
晏倾君的眼神愈渐冰冷,殊言突然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笑道:“阿倾,你随我来。”
白玄景突然转身,盯着二人神色变了几番,扫过殊言扔在淌血的手时,眼里渗出一份疼惜,最终闭了闭眼,翻身间行着轻功离开。
殊言没有顾及白玄景,亦未看晏倾君身侧的晏卿一眼,含笑的眼睛里只有晏倾君一个人的影子。
他抓住晏倾君手腕的力度并不大,晏倾君甚至觉得自己稍稍一个扬手,便能将他推出许远。他的手指冰凉,那力度……如虚无的风,一吹即散。但是她没有将他推开,而是顺着他的手,慢慢离开晏卿身侧。她预感到,只要今夜跟着殊言,许许多多的疑问猜测,都能得到答案。
鬼使神差的,她走到一半时,回头看了一眼晏卿。
他站在原地未动,眯眼目送她离开,面上仍是带着常见的滑腻微笑,在晏倾君与他对上眼的时候,那笑容愈甚。晏倾君扬了扬眉尖,绽放出一个春花般的笑容。
笑嘛,不是他一人会笑。
***
殊言的身体很差,晏倾君初见他第一眼便有这种感觉,与他走了一段路之后,那感觉更是明显。待到出了皇宫,两人上了马车,殊言便敛目不语,好似在调息。
看来白玄景集齐“五色”是为了他……
神秘的殊家几乎处处布阵,有些阵法还与祁国皇宫的密道里极为相似。那阵法,晏卿懂,祁国夜行军懂,晏卿的师父是白玄景,夜行军也是白氏培养。白玄景有晏卿这个另他讨厌的徒弟,有奕子轩这个为了消除晏玺疑心的徒弟,唯独缺一个真正承袭白氏一切的徒弟,之前她猜到或许是殊言,可未料到殊言竟会是他的儿子,还是一个极受白玄景宠爱的儿子,一个宠爱到让他忌惮不忍伤害的儿子。
所以当初他们被追杀,他派去的刺客因为殊家的令牌而放缓动作,所以殊家才会有白氏擅长的阵法,所以神秘的殊言从未出现,殊家却仍旧能在南临屹立不倒。她一直以为白家与殊家是政敌,却未料到,原来……根本就是一家人!
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后停下,殊言适时睁眼,眸光清澈如清晨干净剔透的露珠。他拉过晏倾君,带着她下马车。晏倾君中毒的身子早便恢复正常,疏离地抽开手,弯着眉眼对殊言假假地笑了笑。
殊言淡淡一笑,率先下了马车。晏倾君本还愿意装装友好,下车看到眼前的场景,面上的笑容也懒得绷住了,直接摆了个冷脸。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晏倾君讥诮道。
今日她和这墓地还真是有缘,被白玄景带来差点死在这里,现在又被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