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有点怀疑叶暮的信的内容的,按照他一贯的严谨思维,他会把信拆开看一遍再寄出去,确保其中没有其他不该泄露的内容。
不过再三思考,宋晏洲还是没能立刻下决定,感性上他偏向叶暮肯定已经摆脱了那一对特务夫妻的一切控制,也不会再和特务联系。
但理性上让他不得不警惕几分,她曾经生活情况那么艰难,连吃都吃不饱为什么会写字?
极有可能是他们专门培养她这方面,让她传信写信。
就算她无意识的,也可能习惯性在信件中透露什么?
这封信送出去,会不会有特务特地盯着劫走,而后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国内的特务尚未完全清除,永远不能小瞧了那帮人在暗地里的能耐。
轻敌等于为虎作伥。
叶暮已经睡着了,宋晏洲将风扇又往门边挪了挪,将薄被盖在她身上,然后出了门去。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拿着那封信坐在书桌前,以往能迅速做出决断的宋队长此刻心里却纠结无比。
最终,理性战胜了感性,他小心地将叶暮的信拆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时,他愣了一瞬。
那一张张钱和票映在他眼眸之中,像是带着温度似的,从他的眼眸烫在了他心上。
宋晏洲快速的读完了叶暮写的信,先是惊讶于她能在纸上如此流畅明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而后又深深地愧疚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行径仿佛是玷污了叶暮对家人的关心的一片赤子之心。
他将她的信重新装回去,想了想又取了一百的整钱出来放到信封之中,把她的那几张零钱收了起来。
而后他撕下一条纸写了几句话装进去,重新封好。
从信里叶暮的表述来看,她虽然自闭,不常与外人交流,但是她比他想象的还要懂事,甚至超出他预料的…聪明和理智。
她没有提半点特务养父母的事情,将叶家跟与他结婚的事…条理分明的说了清楚。
宋晏洲想起叶暮在信里提及他时那为数不多的描述,难得的心里有些异样。
「…宋晏洲是一个相貌俊美,品行端正,基因优良的人。」
她在心里这样评价他,宋晏洲回想起这句话,视线无所着落,眼角余光突然扫过他那上锁的抽屉。
——里面放着他已经填写好并且签了字的离婚申请书。
他捏着信的手不觉间收紧了几分,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他拿着信封出门去了。
离开之前,宋晏洲先去了叶暮的房间,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道,她给他这样的评价,说明这两天他做的一切还不错,以后如此保持下去即可。
他们的关系总会有迎来终结那天。不过因为她信里的这句话,宋晏洲更把帮助她治疗好自闭症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叶暮在睡梦中热了起来,一下子掀开在身上的薄被,宋晏洲上前替她拉过来盖住腰腹。
“抱歉。”
为拆了她的信向她道歉。
叶暮隐约察觉到身边有人说话,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几分疑问,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宋晏洲听见了,他抿唇道:
“睡吧。”
看着她重新沉睡,宋晏洲拿着信出门了,他依旧把门锁上,但是上楼去找了赵念喜,说了说买肉的事情,也说了叶暮在睡觉的事情,拜托她过半个小时下楼去关上风扇。
他担心她吹久了生病。
赵念喜自然答应了,但好奇道:“你不在家好好休息?”
“我去办公室。”
赵念喜就道:“老孙也是,吃完饭穿上军装就走了,你看看你们整天忙的。”
“等会,把这茶替我给老孙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