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燈低下頭,輕輕嘆了一口氣,眼角眉梢帶著溫柔的情意,似是在埋怨,她說:「哎,陛下總是這樣高看我,也讓我很苦惱啊。」
蒼衡對她這副小女兒情態並不感興趣,他聲音冷硬道:「本尊希望你以後不要對沈螢螢出手。」
「那恐怕不行的,我是一定要試試的,」聞燈仰起頭來,對著蒼衡露出細長的脖頸,像蝴蝶翅膀般張開的鎖骨上盈著一層暖色的薄光,她聲音清冷,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平靜地對蒼衡說,「要不陛下就直接殺了我吧,殺了我,以後就什麼麻煩也沒有了。」
蒼衡道:「你以為本尊不敢?」
「怎麼會呢?」聞燈總覺得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與蒼衡說起這個話題了,只是她今日還想知道的更多一些,她反問蒼衡,「您不是在很早之前,就想要殺了我嗎?」
蒼衡抿著唇,聞燈說的事實。
「為什麼想要殺了我呢?僅僅是因為我對那些凡人出了手,想要他們的心頭血?」聞燈頓了頓,繼續說道,「可那些凡人不過是一些窮凶極惡之徒,本就該被處死的,他們還是自願來到魔淵中,為我供上心頭血的,陛下究竟為何想要殺我?」
蒼衡無言以對,不過他倒是第一次知道被聞燈取血的那些人本就是將死之人,他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氣。
聞燈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蒼衡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眼見著蒼衡轉身要走,她將傀儡絲都收了回來,當做自己什麼都沒有做的模樣,她笑著對蒼衡說:「陛下在這裡再陪我一會兒吧。」
蒼衡皺了皺眉,覺得她這話說的奇怪,冷聲道:「你把本尊給當成了什麼人?」
「我能把陛下當成什麼人呢?」聞燈想笑,又伸出手指,將唇角的笑意給掩去,她對蒼衡說,「當然是我們魔淵的魔君啊。」
她現在這副模樣可不像是把他當成了魔君。
聞燈見他這個樣子,不知怎麼回事就特別想逗一逗他,她歪著頭,向蒼衡問道:「說起來,我也在陛下的宮裡待了那麼長的時間,陛下為何不叫我一聲夫人?」
蒼衡的嘴角帶著一抹冷嘲,好似在說,聞燈是什麼身份,能讓他喊上一聲夫人。
聞燈自嘲地笑了一聲,自己現在對蒼衡說這番話確實是有些自取其辱了。
「陛下,我的病必須要用肉身靈芝了,拖不了幾日了,」聞燈在身後的塌上坐下來,仰頭望著蒼衡,她的唇色很淺,眼睛很亮,她正色問蒼衡:「陛下想要眼睜睜看著我死嗎?」
隨著聞燈話音落下,一時間仿佛有千萬根被烈火燙紅了的鐵鉤刺入蒼衡的顱骨之中,劇烈的疼痛讓他的五臟六腑都痙攣蜷縮在一起,擠壓成小小的一團,而那顆心臟卻在不停地膨脹,下一刻就要在他的胸膛中炸裂了。
只是蒼衡表面上,依舊沒有顯露出半分的異色。
「嗯?」聞燈看著他,問他,「陛下怎麼不說話了?」
洶湧而來的巨大疼痛讓蒼衡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半晌,他才勉強回了聞燈一句:「沒什麼好說的。」
「我只是取一點血罷了,不會要了那個人的性命的,」聞燈頓了一頓,她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眼中露出一絲瞭然之色,她問蒼衡,「陛下究竟為何這樣緊張,難不成那肉身靈芝,真是沈螢螢沈姑娘?」
蒼衡沒想到聞燈竟然能這麼快猜到真相,他道:「本尊怎麼知道。」
他又撒謊了。
聞燈垂下眸,肉身靈芝難道真的是沈螢螢?
蒼衡定然是知道肉身靈芝的下落的,而如果那肉身靈芝不是沈螢螢的話,蒼衡應該直接否認的,他卻說他不知道的。
所以說……竟然真是她。
這對聞燈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要真是沈螢螢,那她有的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