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的死,等于是天下太平。
他想,该是他功臣身退的时候了。
清晨的林间,飘着轻淡淡的,一缕又一缕的雾。远远去,就像是一层层薄纱飘着。于子期走近一看,雾气缭绕,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他想,荷衣和钦涯生活在这里,该是真正的神仙美眷吧!
他在心中一声满足地轻笑,为荷衣将来的幸福。
钦涯早早地等在了竹楼外,一席长衫,看上去像一个久居此地的高人,无论从外表还是气质上来说,都给人一种淡定而又安静的感觉。
“来了!”
钦涯抬起头目光与于子期相撞,轻轻微笑的看着他。似乎,他心里装着安逸,装着幸福,就好像他从不曾受过伤害,从不曾经历过苦难,从不曾见过世间的丑陋与黑暗,永远都生活在平静幸福的生活中。
就比如刚才见到荷衣安宁的睡姿时,心里的那种满足感就是他脸上所洋溢的幸福。
于子期远远地从竹林那头便看见了钦涯这张干净而又微笑的脸,总觉得这张脸不是钦涯的。他不认识,他觉得好生疏,“嗯!”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钦涯回头望了望小竹楼,会心一笑,似乎隔着一道又一道的门也能看清楚荷衣的睡姿,“衣儿还在睡,是我找你。”
于子期也回笑,“其实,我是来和你们道别的。”这个“你们”当然也包括了荷衣。这在他心里已经是和荷衣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听到钦涯说她还在睡,又不想吵她起来。他想想,也罢,见与不见都是要离别的,也许不见会没有那么伤感。
愁断肠,最是离别时。
他,于子期怎能淡定到与心爱的女人离别时,还能镇静自如。不见也罢,免得控制不住离别时的那种肝肠寸断。
钦涯轻轻一笑,心想,真正该向他们道别的人应该是他。没有人看得出他那笑容中的无奈与死亡般的忧伤。他声音极轻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那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坟墓而已。然而,它对钦涯来说,意义深远。
于子期看着荷衣曾经亲手为钦涯堆成的坟墓,有一丝的不解,疑问道:“你为何带我到这里来?”
钦涯只静静地看着那座坟墓,目光里的平静正如那静止的一江春水,映下了所有的蓝天,“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呆了一年又八个月,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可以说,我已经爱上这里了。”
于子期是知道的,荷衣亲自把钦涯埋在了这里。至于他是怎么复活,又是怎么成为那个铁面人,他一概不知。这种奇怪的事,他难免有些怀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钦涯拂了拂一席白衫,轻轻坐了下来,背对着自己的坟墓,望着清晨的蓝天,还有阳光的味道射下来,让人太安逸。
然而,心情却是沉重的。
于子期跟着坐了下来。
钦涯侧过头,看了看于子期,又说:“这座坟幕是古域王朝颢琰王君钦涯的。它埋的不只是颢琰王,也是岳荷衣的夫君。从衣儿用双手把它堆起的那一天开始,君钦涯就消失了。”
于子期颇有些赞同,说:“对世人来说,颢琰王君钦涯是已经消失了。然而,对荷衣来说,你却活过来了。这其中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将来。我希望你们能白头皆老。当然,我也知道,你能给她一个幸福的将来。”
钦涯不置可否,只说:“是,我活过来了,完全崭新地活过来了。三日后,我便不是我,将以另一个身份活在这个古域国。所以,我今天请你来,是想留你下来。”
于子期有些糊涂,却从钦涯那静如死亡的口气中听出什么端倪来,总感觉事态不妙,“你实话告诉我,究竟有什么事?”
于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