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用过了晚膳,开始散步,她的习惯用了膳食就要散步的,若是外头天气热,那么就在殿内转悠几圈,今个天气好,三四点的时候下了一场大暴雨,恰好把暑热都尽数浇灭,过了八月十五,天气原本就有些转凉了,残月已经挂在了东边的天空上,微风习习,十分宜人,刚好可以遛弯太后带着几个太监后宫女一同走到了坦坦荡荡,这里头视线开阔,殿阁爽朗,慈禧太后是很喜欢来此地的,加之这里有极多的金鱼,太后这些年喜欢上赏玩珍惜的鱼种,上有所爱,下必从焉,各地纷纷进贡了不少奇鱼,今天几处汉白玉雕栏围住的鱼池,里面看到是黑龙江将军进宫的生活在黑龙江里的竹鱼,通体翠绿,体态修长,衬着白沙泥的水底,分外好看,慈禧太后洒了几颗鱼食进去,随口问着李莲英,“这些日子,六爷在忙什么呢?”
“就是办着军机处的差事,然后就是在宅子里头见人,朝中大臣,地方的官员,八旗的宗室,都没个准数,不过他在府里头是空不了。”
几条竹鱼为了争夺水面上漂浮着的鱼食,飞跃跳出了水面,噼里啪啦的,慈禧太后笑着点点头,“他是一如既往的忙啊,说到底,我倒是比他空闲多了。”
李莲英看了一眼慈禧太后的表情,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嘴角却是朝着下面耷拉着,可见心情未见多少好。(未完待续。)
五十一、南北水火(一)
“不过他在那个位置,原本也就是忙,再者内阁首辅的位置,到哪朝哪代都是位高权重,人人追捧的对象,六爷自然也不例外。”慈禧太后看着那些为了抢食不断飞出水面的竹鱼发呆,“小李子,你说六爷这个人怎么样?”
“奴才怎么敢妄议议政王。”李莲英连忙说道。
“哈哈你不是不敢说,只是不愿意说罢了,你在我面前,应该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慈禧太后微微一笑说道。
“奴才也只能是把收集起来的信息呈给西圣爷,别的下判断的话儿,奴才不敢扰了太后的定断。”李莲英很懂得自己的本分,许多话并不是面前这位执掌中国二十多年的女人没有下决断的,其实她的心里早就对某事下了决断,只不过希望别人的口中说出她也希望听到的话语和观点,对于李莲英来说,无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他只需要把慈禧太后希望看到的消息提供出来就行,其余的根本无需自己多嘴。
他很清楚安德海的前车之鉴,这个前车之鉴就是不能和外朝牵扯过甚的同时,当差存了私心,当然这种私心不一定是不好的事情,但是有了私心,当差办事就容易出现偏差,许多时候不会影响到宫内的利益,但是只要影响到一次,关键的时候影响到一次,那么对于自己的位置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执掌宣礼处,已经是中外侧目,若是还处处留情,或者是结交外臣,或者是踩或者捧某人,都有可能引发相关的矛盾和纷争,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老实当差就是,不必多嘴。
“前些倒也不觉得他如此顽固,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约是年纪大了,凡事一味求稳,心肠倒是软了许多,”慈禧太后也不指望李莲英会解答什么,只是自己喃喃自语,“哎,”她这些年,这么多事情,特别是最近的越南之事和八旗改革,终于明白,其实这条路,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走。
她所想的,所追求的,说出来,大约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一介女流,居然会有这样远大的理想和目标,不仅仅是垂帘治国,这仅仅是一个手段,一个开始,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和诸国争雄于寰宇,使中华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恭亲王他是不会明白这个追求的。
当然不能说恭亲王不是干臣,他是晚清之中难得开眼看世界的人物,办洋务的头号功臣,但是他如今的观点,当然不能说错,颇有后世韬光养晦的味道,永不称霸,永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