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说得出口的理由。在正邪之间,心慈手软是何其荒谬?在天下面前,喜欢二字又太过微薄。
竹莫染终究不想逼对方过甚,叹了口气道:“为师本想将鬼门宗的人马也尸化为助力,只是料到你未必会应才出此下策,谁知这小子反而自己中了毒。也罢,若你肯与他了断,为师就让他活着,至于鬼门宗……我去看看再做打算。”
池月骇然抬起头:“您要将鬼门宗……?那都是您的弟子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为了濯世大计,总要有人牺牲。”对方眼中无波无澜,指着池日道,“你哥哥已经将赏金盟贡献出来了,怎么你的鬼门宗就不行?”
池日搓着手道:“师父别客气,赏金盟本来就是您的。”
竹莫染笑了笑:“也许真是天命注定吧,当年只是想留条退路,如今却成了手里的刀。”
池月也突然苦笑了出来:“师父,您到底为何变成了这样?”变得他一点也不认识了。
“人都是会变的,你又何尝不是丧了雄心壮志,只剩儿女情长?”竹莫染敛起笑意,“月月舒毒发的样子可不好看,你最好考虑清楚。”
“不用考虑。”池月望着怀中人的脸,声音淡漠,“池月这条命是您给的,只要他和儿子平安,您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反正自己活不久了,让这人就此死心也好。
燕不离的路还有很长,终究要学会一个人走下去,若无法陪他到最后,就只能扫平荆棘,为他趟出一条康庄大道……
“别怪为师心狠,这小子如今是你的软肋,日子一久终成毒瘤,长痛不如短痛,我也是为你好。”竹莫染揉了揉眉心,露出疲倦的神色,“池日,为师乏了,你看顾他们。”
“是,师父。”池日应完,转头看了眼池月,发现对方仍在望着怀里人发呆,只好干咳了一声道,“这小子过一阵才会醒,你先随我来吧。”
回到房中,将人放到床上,池日便伸手就去扒燕不离的衣服。池月暴怒道:“你干什么?!”
对方嘿嘿一笑:“拔丝……”
池月莫名其妙:“白薯?”
池日:“……”他以后再也不吃拔丝白薯了。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蛛丝被从皮下一条条抽了出来,根根带血。
池月看得心惊胆战:“还有多少?”
“还有一半,”池日擦了把汗,“一百零八……”
“你数错了,白薯。”
池日也怒了:“谁叫你他娘的打断我?!”
“你骂谁娘呢?”
“你娘!”
“我和你是一个娘。”
“……”
池日一边“拔丝燕子”一边问道:“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他是被竹莫染钓鱼钓上来的,从小和赏金盟的孩子一起养在谷外,池月应当是不知道他的存在的。
池月便将南荒魔教之事说了一遍,池日听完就笑:“傻逼,端了两回自家老巢。”
池月:“……”
“诶呀,又忘数到哪儿了……”
池月:“……”他可不可以弑兄?手真的好痒啊。
池日拔了半个时辰,总算将燕不离体内的蛛丝清除干净,对方的皮肤上也渗出了不少细微的血珠。他拿起一块抹布就要擦,还没触到人就被一脚踹到了边上。
“别碰他,滚出去!”池月冷着脸吼了一句,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细绸方巾,小心翼翼的擦着燕不离的身体。
池日不懈的切了一声:“又不是没看过,护得和宝贝似的。”
一股磅礴的杀气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池月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碰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