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暗影里,笔直得如一棵白杨树,却感受不到他的喜怒。
跟了魏星沉这么久,下意识地陈烁明白这一刻的魏星沉身上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但他依旧了然地走上去,低头对魏星沉道,星沉,尘埃她……
妖孽只在夜里哭 9
魏星沉打断陈烁的话,他从暗影里走出来,看了看跪倒在陆尘埃身边的艾而蓝,看了看一直默然的陆尘埃,看了看一直坐在陆尘埃身边眼神闲散的莫天赐,看了看满屋子的人,沉默地走到陆尘埃身边,艰难地开口,尘埃,你没事吧?
从魏星沉跟艾而蓝一起进屋的那一刻,陆尘埃便觉得不对劲,直到魏星沉开口问她第一句话,她所有的彷徨不安终于落到了实处。
竟然是这样一句轻轻淡淡的问候,好像她在路边跌倒,他如一个过路人般对她多问了句,你没事吧。
陆尘埃轻轻地摸了摸口袋,那里装着戒指的盒子还让她硌得慌,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含蓄沉默的人,是几天前跪在地上殷切地向她求婚的人。
他将戒指如朝贡般放在她手里说,如果哪一天,你决定原谅我了,把它戴在你的无名指上,我会一直等着你。
他还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她啊。原来他所谓的一辈子,不过短短一瞬。
陆尘埃笑了,这个笑在这一刻有些诡异和不合时宜,但她无法抑制自己笑出声。
她高傲地站起身,看着魏星沉。她不介意他和艾而蓝之间的纠结,她不介意自己被人泼了酒被骂小三,她甚至想让自己不介意三年前他的放弃。
在他举着戒指向自己求婚的那一霎,就算表面不动声色,可她的心早已溃不成军。
这一切都仅仅因为她爱他。就因为她爱他,爱得世人皆知,爱得失去自己,他就可以肆意地伤害她吗?
思及此,陆尘埃只觉万箭穿心,五脏俱焚。
她如日本武士抽刀般,决绝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艳艳的装着戒指的盒子,朝魏星沉重重扔去,扬声道,我没事,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那盒子顺着魏星沉的西装滚了下来,落在地上碎裂开,像一个大笑的嘴巴。里面一枚熠熠闪烁的戒指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陆尘埃看着那枚璀璨遍体生寒,从今以后,她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裹紧自己,转身对身后的莫天赐说,我们回去吧。
那一瞬,她仿佛老了十多岁,声音里全是疲惫和抑郁。
骆翘看着这一幕眼圈红了,她想上去与魏星沉理论,却被陈烁拽住,陈烁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骆翘怔了怔,低下了头,她明白陈烁的意思,她跟陆尘埃再亲如姐妹,感情这回事,外人却也插不得手。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莫天赐扶着陆尘埃离开了房间,骆翘和陈烁也相继离开。
整个包厢只剩下悲喜难辨的魏星沉和跪坐在地上的艾而蓝。
艾而蓝从地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魏星沉面前,从地上捡起那枚钻戒,再抬起头时,眼泪顺着精致的下巴滑落。她抚摸着戒指,看着魏星沉笑得一脸凄凉,她说,就算是尘埃不稀罕的丢弃的东西,我也视若珍宝。她不要我要。
说着,她将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抬头轻轻地看着魏星沉,语气几近哀求,星沉,我没尘埃高傲,没尘埃聪明,可是我不需要你担心,且能助你事业一臂之力,能全心全意地陪你共度一生啊!
她走上前握住魏星沉的手,星沉,只要我们像以前一样在一起,流言不攻而破,尘埃一定会没事啊。
魏星沉看着艾而蓝,是,她不似陆尘埃,陆尘埃心直口快,性格利索。而艾而蓝,看起来温柔无害,却满腹心机。
就像此刻,她每句话都是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