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惊讶的看着安念之。
这许多年了,他竟对母亲的喜好记得如此清楚,丝毫不差。
母亲的喜好,若是外人,绝不可能知晓。
烟雨看着安念之的眼中逐渐噙了泪,“舅舅……你真是我舅舅……”
安念之看着她与壁画上女子何其肖似的脸,心痛大恸,“那年我闻讯赶来,却是为时已晚……没想到如今倒叫我再遇见你,真是苍天有眼!”
烟雨默默的点头,心中却仍旧存了疑惑,“舅舅您为何白须白发?”
安念之看着她,灰色的眼眸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你那时太小,你可知我听闻丞相府有难,火速赶来,却是迟了一步……连给自己两个妹妹收尸都找不到尸首,你可能明白那种悲恸之心?我原以为,一夜白头,不过是传说中的事情,直到我自己经历了,才知传言非虚,世事无常……”
安念之口中的两个妹妹,一个自然是烟雨的母亲,另一个是前来做客的秦川的母亲。
秦川一家三口,是悄悄前来,为的是向爹爹求谋个空缺。所以并无外人知晓,他们一家也在丞相府。
眼前之人,却是知道的。
这不得不让烟雨相信,他真的是母亲的嫡兄,自己的亲舅舅。
“舅舅怎会在此地行医?我并未听闻外祖家中有行医之人?”烟雨此时已经不再怀疑安念之的身份,只是问出心中疑惑罢了。
安念之苦涩一笑,“我自幼喜欢岐黄之术,可行医乃是贱行,你外祖父十分反对,我偷读医书,被他发现定要毒打一顿。日子久了,他见打我也没用,便只好听之任之,只是绝不许我为人诊治。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直到听闻丞相府有难,才赶到临安……安家也随之销声匿迹,我更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原来如此,这八年来,想必舅舅心中也十分悲苦吧。
“舅舅怎会知晓丞相府有难?若是有风声,爹爹怎会毫无防备,让整个丞相府都忽然覆灭?”烟雨心中隐隐期待,舅舅是知道其中真相的,或许舅舅能够告诉她,究竟是谁,策划了八年前丞相府的灾难。
安念之从壁画上收回视线,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脸上。
“你可知道璇玑阁?”
烟雨点点头,她在春华楼八年,春华楼鱼龙混杂,消息最是通达。璇玑阁于十几年前悄然在江湖上兴起,兴起的一年之内便吞并了江湖数大门派,着实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同时璇玑阁也在这场厮杀之中,坐稳了江湖除少林武当之外的第三大门派的交椅。
与少林武当不同,璇玑阁明面上是做正经生意的,门店遍布天朝各州县,暗地里却是买卖消息,驯养杀手。江湖上称,只有你出不起的价钱,没有璇玑阁杀不了的人。
“难道当年之事是璇玑阁做的?”烟雨颤声问道。
若真是璇玑阁所为,她加上秦川,便是加上眼前的舅舅,恐怕也不能奈何吧?
却见安念之摇了摇头,“并非璇玑阁,八年前,我侥幸救了璇玑阁阁主一命,他同意卖我一重大消息,算作酬劳。我便向他打听你母亲是否安好,他告诉我,有人预谋覆灭丞相府。我求他出手相助,他却只表示此事之上,璇玑阁不再搀和,已是卖我一个极大的面子了。我昼夜不停的赶向临安,却是为时已晚……”
烟雨眼前又是一片火海,红艳的火舌舔向苍穹。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你真的想知道?”
安念之却忽然沉下脸来,表情肃穆的看着她。
烟雨定定的点头。
“好,那我便告诉你!”安念之向她走近一步,“你那情郎的爹爹,便是灭你满门的凶手!他双手之上沾满叶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鲜血!”
“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