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颤微地抚摸着我的鬓角,脸色煞白,责道,“丫头,你傻不傻?”
“才……不傻,”我虚弱地笑,手指费力地抬起点点自己的胸口,“没……大碍,我穿着金丝玉衣,不怕。”
他皱眉,凤眸暗沉得有如浓雾渲染的夜空,只是那眼底偶尔滑过的凶狠狰狞之锋芒,道道锐利,瞧得人不禁寒瑟噤噤。“景姑浮!”他咬牙,俊面突现噬骨之杀意。
我勾手拉过他的脖子,靠近他耳边低声道:“月圆天阵十六,四为风扬,其形如盘旋,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一阵之中,两阵相从,一战一守,破其西南地阵坤门。”一口气言罢,我忍不住咳嗽,胸口起伏,又吐出一口血来,无颜皱眉,忙按住我,道:“别费心了,有没有随身带疗伤的药?先吃药。”
我摇摇头,苦笑:“那雪莲丸既有寒瘴又有疗伤镇毒的药效,如今我肺腑虽伤,但有雪莲清气压着,不碍事的。你且听着,还有一变,月弯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其意渐玄幻,风能鼓物,万物绕焉,阵能为绕,三军惧焉。中外轻重,刚柔之节,彼此虚实,破其东北艮居。”
无颜沉默,一声不应。
我放开他的脖子,推他:“快去!”
“等我。”无颜眸色一变,俯脸在我额角轻轻一吻后,雪袍翻起,银甲闪如白练,直直飞坠丘下。
眼见他离开,我才闭眼,靠着山岩运气周身,稳住了碎痛不堪的肺腑。
丘下厮杀声激烈,我静静听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担忧,想要起身却又无力,便伏地爬去丘岩边侧,低眸望下。
低处,血流染溪,腥气弥漫遮夜。
鬼马骑兵被破要害,马倒下,人丧命,然狼牙剑锋利惊人,景姑浮似凭他一人之力也有横扫五百禁卫的恐怖气势。
无颜挥剑抵御,剑气荡起如银网密密,虽不至于败退,但几十回合下来却是一点好处也沾不得。
无颜此生还是首次遇上如此厉害的对手,尤其是那雪白的狼牙在夜色下露出的森森之色,看得我是心惊肉跳,一瞬也不敢眨眼。
突然空中传来几声短促的鸣啸声,声声尖锐猛厉,直刺人的耳膜。
鬼马骑兵闻声怔立,不再动弹。
即便就连景姑浮,也是愣了愣后,便立刻勒马迅速退后三丈,避开无颜的冷剑,不再战。
诸人莫名。
我抬头,但见一只硕大无比的赤色夜鸢盘旋在暗谧的天宇下,慢慢地拍翅,滑翔下冲时动作优雅而又矜持,金色的眼眸带着熠熠光华,只淡淡一瞥,便似骄阳生色。
夜鸢停在了景姑浮马前,缓缓抬头,自口中吐出一卷桃红色的帛书直扑景姑浮的胸口。
景姑浮抬手拾起,翻开,匆匆一阅后,眸光顿时恭敬无比。
“劳鸢使代报少主,老仆奉命南归,今生定不再出洱海。”景姑浮对着夜鸢抱拳揖手,刚才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神色突然消逝不见,转为了一种无上的尊敬和恭顺。
夜鸢嘎然低呼,大翅一展,冉冉飞起,升起半空中时,它长啸一声,顷刻飞如红色烟云,一逝离开。
景姑浮收起狼牙剑,看向无颜,略一沉吟后,自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玉瓶掷往无颜怀中,道:“豫侯风范景姑浮能在垂暮之年有幸见到实为三生之福。据闻郾都已破,梁国已灭,景姑浮本是漠北苍狼之子,幸得先主不弃收留身边,原不在乎这家国之念,今日出洱海而战齐是为家主所命。适才少主命鸢使送信,景姑浮方明白天下纷争之利害,百姓生存之大道。若豫侯日后接管南梁,但求不要太过苛难南梁百姓,以仁善为本,是为大道和久远。”
无颜微微抿唇,扬眉:“这话可是你家公子伏君之意?”
景姑浮大声笑:“我家少主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