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地位诉求之上的符号消费会给中产阶层的未来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同其他国家的中产阶层相比,其处境有何独特之处呢?为了能够得出对这些问题的前瞻性回答,我们有必要将其置于跨文化的比较视野中。
在谈及美国的新中产阶层——白领时,米尔斯曾形象地描述了那些白领雇员们的“地位恐慌”,指出地位对他们的重要性。他认为:“只根据一个方面的情况虽然不足以划定一个阶层,白领雇员成功地赢得的社会尊敬却是他们重要的阶层特征之一。”米尔斯,同前引书,第270页。伦斯基认为:“在中间阶级的成员为了控制权力、特权以及传统上属于精英阶层的其他资源而进行的努力中,可明显看出对权力和特权的第四类反作用”,中产阶层“有着一种自然的愿望,要获得对一些资源的控制,以使他们摆脱这一依赖。这不仅有希望为将来获得更大的保障,同时也保证了在当前具有更大的权力和特权。” 格尔哈斯·伦斯基:《权力与特权:社会分层的理论》,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第3页。因此,可以认为对地位、权力的追求是中产阶层区别于其他阶层的主要特征之一。这种对地位的热衷与他们的社会处境有关,正如埃利亚斯在《文明的进程》中对德国早期中产阶层知识分子的分析一样,“与民众相比,他们可谓精英。但在那些宫廷贵族的眼中,他们仍属于下等人。” 诺贝特·埃利亚斯:《文明的进程》(Ⅰ),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第79页。而芭芭拉·艾伦里奇在《坠落的恐惧——中产阶级的内心生活》一书中也是基于同样的看法,并且认为中产阶层的内心生活就是缘此而生发出来的。Ehrenreich; Barbara ,Fear of falling: the inner life of the middle class� published in the United States by Pantheon Books;1989; p�15�因此,埃利亚斯认为:“没有比这一段话更能说明中等阶层意识的特征了。通往下层的大门应该紧紧关闭,通往上层的大门敞开。和每个中等阶层知识分子一样,市民阶层也有自己的烦恼,他们不敢设想摧毁阻碍他们向上的围墙,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与下层人民之间的那堵墙也会在这场风暴中一起倒下。” 诺贝特·埃利亚斯,同前引书,第79页。综观已有的诸多研究;中产阶层的根本特征大多都是围绕地位——矛盾的阶级位置——而展开的,但这种看法充其量只能算是西方文化背景下中产阶层的社会表现的反映。
当我们把中产阶层置于历史发展与文化差异的宏观比较时,可以发现这种对地位的诉求虽然也具有一定的普遍性,但却具有了另外一种意义与可能性,中产阶层对于地位的追求以及在地位诉求下的生活与处境显现出一种两重性。20世纪下半叶开始兴起的韩国中产阶层无论如何都能称为是中产阶层的东方典型。韩国中产阶层对地位的过度关注与追求不仅有其历史文化渊源,而且在现代化背景中也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莱特在其名为《追求地位:韩国城市中产阶层的形成》一书中,多次表达 “理解韩国当代中产阶层及其发展的关键是了解韩国人追求地位的根本驱动力”。 Lett; op�cit�;p�41�由于韩国长期的、根深蒂固的儒教传统,韩国中产阶层效仿的是上等阶级的“品味”,因而这场阶级区隔游戏的规则是由上等阶级制定的,也就是说,中产阶层参与的是由他人制定规则的“阶级游戏”。这样,就不难理解韩国中产阶层总是表现出上层阶级的特征,“所谓的中产阶层表现出了贵族精英们习惯上表现出来的特征。按布迪厄的说法,这个阶层表现出统治阶级的特征;中产阶层家庭表现出工业化社会上层家庭的特征。……把这些上层特征联系在一起的是韩国社会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