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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3 / 5)

越想越气,又一个劲儿地提醒自己要压住脾气,过了好半天,才勉强稳住情绪,又暗中思量良久,方将心一横,对着丈夫缓缓开口道——

“仲舍,到了如今这节骨眼上,我也不敢瞒你了,亦笙这次出的事,其实闹得挺大的,她因为帮宋翰林的那个女儿,被人说成了共党,抓进了陆军监狱……”

“什么?陆军监狱?你不是跟我说只是一点儿小误会,她什么都好好的,都是打点好了的吗?亦竽亦筝他们几个不孝子居然也敢骗我!”

盛远航又惊又怒,虽然尚不知女儿受过怎么样的苦,可只要一想到他那样娇养着的孩子,竟被抓到监狱里关了好几天,而自己却什么都没做,他的一颗心,简直是急痛交加。

“是我让他们瞒着你的,还不是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可我背地里那是也一分钟没敢闲着,你要不信自己去问问,亦竽他们兄弟几个为了亦笙的事情,跑了多少关系,打点了多少钱,我可有拦着?不都是让他们只管放手花钱,拼着家里所能想尽办法去救亦笙出来,又不敢让你知道,一颗心都要生生操碎了——如果这样你还要怪我,那我也实在无话可说了!”早就想好了的说辞,说到后面,戚太太面上神情又是伤心又是无奈又是委屈,也不去看丈夫,只拿出了绢子抹眼泪。

盛远航听太太如是说了,又见她这个样子,只烦躁地叹了口气,却不好再多说什么,一颗心又是内疚又是自责,只和自己生闷气。

盛太太停了半晌,估摸着丈夫不会发作,便又缓缓开了口,“仲舍,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一来是因为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任何事,先前只是时机不对,二来,我也得让你知道,虽然亦竽他们尽了全力,可那陆军监狱是什么地方?亦笙这样能够安然无恙,说句实话,真是全凭了人家薄仲霆帮忙——我听亦筝说,说是亦笙告诉她的,当时薄仲霆是把亦笙说成是他的未婚妻,这才蒙混过关的,可我没想到现在两人竟然要假戏真做,我总担心里面有隐情,也担心亦笙是一时心软想报恩,到时候是要吃亏的。”

盛远航烦躁地开口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木已成舟的事情,平白欠了人家这么一大人情,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盛太太道:“我们欠人家人情不假,想办法还上也就是了,我现在告诉你,是不想你稀里糊涂地耽误了亦笙的幸福,现在可不作兴与身相许这一套了。亦笙虽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么些年来总归是我看着长大的,总归也叫我一声龄姨,我待她怎么样,你也是看着的,现如今遇到孩子的大事情了,我也和对亦筝当年是一样的心,只惟愿她嫁得好,但我毕竟不是她亲娘,左右也不过是在这里说说我的意见罢了,到最后拿主意做决定的不还是你?”

盛远航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之间搅得心烦意乱,正要说话,忽然有听差进来回禀,“老爷,太太,客人的车子已经到了。”

盛远航于是叹了口气,默下声音,只和盛太太一道儿起身迎了出去。

他们方走到花园,远远的便见一人身着青色长衫,精神矍铄地从黑色的小汽车里下来,紧跟在他身后下车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金丝绒旗袍的夫人,而替他们开车门的,却正是薄聿铮本人。

平日里无论冯帅也好,薄少帅也好,见惯的总是报纸上他们戎装的照片,现下见他们这样只着便装,虽免不了仍带了待从官,但也一律未着戎装,就真只如同寻常走访多年的老友一般,一点儿排场和架子都不显摆。

然而,却毕竟是呼风唤雨惯了的大人物,饶是便装,却都是自有一股子无形的气势隐在举手投足之间,不容人小觑。

几个着便装的待从官,手捧了大小礼盒跟在他们身后,那礼盒的准备真是煞费苦心,即不会太多了显得以势凌人,却又较之往常更为丰厚,显出了足够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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