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去抱缩成一团的辛燕,软着声宽慰:“好燕子,阿娘在这里,疼吗?疼就哭出来,我可怜的燕子,你怎么那么傻?”
辛老二在旁边也急红了眼,做惯农活的粗糙大手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这娇生惯养的小女儿,他从来都只是吓吓她,哪里知道这回真的打了上去,辛家娘子抱起了辛燕立马横了他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被褥铺好!”
辛老二恍然大悟地往里屋跑去铺被褥了,辛燕躺在自己阿娘怀中,只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疼,那一棍子打在背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敲碎,和成一滩血泥。她在阿娘怀中动了动,稍微觑开眼来,见着秀才仍站在门口,被打蒙后忘记的事情又想了起来,她开口,声音细细小小地喊道:“阿娘。”
一听辛燕在喊自己,辛家娘子忙哎了一声,道:“怎么了?阿娘的心肝儿宝贝,哪里疼?”
“不,不疼。”她浮起笑来,与辛晴比起来,她挨的打算得了什么?辛燕指了指秀才,对辛家娘子说道:“阿娘,让大姐嫁给秀才好不好?”
她存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念头,或者是浪子回头,她知道辛晴喜欢秀才,而秀才大抵也是喜欢辛晴的,只不过没那么多而已,自己大姐那么好,若是秀才和她待久了,自然就会对她更喜欢的。
她不通情爱,只是自发地以为这样会很好,对辛晴会很好。她细弱的声音传入了秀才的耳中,秀才面色极为难看,霎时便反口道:“我不娶!”
辛络怀中辛晴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辛家娘子沉色看着秀才,冷笑道:“不娶也得娶?”
“凭什么?”秀才几乎是脱口而出。
“凭辛晴有了你的孩子。”
这一句话如惊雷般劈得秀才眼前一黑,辛晴在辛络怀中泣不成声,辛燕迷迷糊糊地想,这所谓的情爱真是害人。
好在秀才最终还是娶了辛晴,因就在隔壁,所以辛晴还是经常回娘家来帮做家务,秀才还是那副轻浮的模样,娶了妻也未能改变,辛老二和辛家娘子其实对秀才这个女婿十分不满,但耐不住辛晴喜欢,更耐不住脸上无光。
辛晴在八个月后生了个男孩儿,让辛家着实高兴了一番,就连秀才在看向辛晴也稍稍有了些柔情,辛燕去瞧自己大侄子的时候问辛晴觉得现在幸福吗,辛晴头上绑着头巾,笑了笑:“哪有什么幸不幸福,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有时候辛燕想起辛晴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情,就会觉得她嫁给秀才是个错误,但她似乎愿意将错就错,这让辛燕十分费解。到了很久以后,当她觉得她与云怀远在一起是错误但却依旧想和他走下去的时候,她才知道了这种复杂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悟出来的。
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云怀远是个很正经的人。
*
那日她背着竹篓往后山走,山间的每一叶青色都沾着晨露,沾湿了她的衣袖和裤腿。隔壁村的狗蛋知道她每日都要去心碧山采花后,便跑来吓唬她:“那山间有座祠堂,不知有多少座坟,你去的时候得仔细了,别采到了哪座坟头上的花,惹恼了鬼魂,半夜便爬到你床上找你算账!”
狗蛋是自幼与她长大的玩伴,燕子的玩伴这个词是狗蛋自己给自己标榜的,因为辛燕其实并不是很爱与他玩,每每和狗蛋玩耍,都是狗蛋在欺负她。有一回把辛燕惹恼了,连着十日都未理他,还是狗蛋偷偷地从自己家里偷了只鸡腿从窗缝中塞给辛燕,辛燕才勉强原谅了他。
听了狗蛋这番话,辛燕心里虽然发毛,却强作无所谓地哼了一声:“有什么?我采他的花那是看得起他,合该谢谢我替他打理杂草哩!”
心碧山上有座祠堂她是知道的,听闻是个大户人家,有权有势,辛燕想,合该是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