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着火了!着火了!”我和我妈对视一眼,飞快跑出屋子。
是刘二娘家。她家离我们不远,是独立的小平房。烟很大,火苗往上蹿,就着风势,迅速沾染上屋顶的茅草。村人提着水桶跑去苇河盛水。但小桶的水压不住火势,一倒进去立马变成蒸汽。
谁把星光偷换(4)
温度太高,玻璃窗全碎了,“哗啦”一声跌在地上。
我妈忽然抓住我,向周围的男人们喊:“刘二娘呢?刘二娘跑出来了吗?”
因为有风,妈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周围只有风声,火焰“噼里啪啦”燃烧木头的响声。忽然听到刘家院子里有声音,高高低低。
健壮的男人用斧子劈开刘家的门,把桶里的水倒在自己身上,冲进还在燃烧的庭院。
洞开的大门,向外涌出黑烟。像一颗虚弱的心脏,将停止跳动。我不知怎么想起刘二娘给二姐施法。她给打我招呼,翻来覆去只有那两句。她在大儿子的婚礼上流眼泪,随后缩在座位上。阳光很好,她微微眯起眼睛。
我忽然意识到很有可能失去她,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疼。
男人跑了出来,身上冒着烟。他用湿毯子紧紧裹住刘二娘和她孙女。
我妈咋咋呼呼地跑过去。好多村人都跑过去。
四下忽然很安静。我有点想哭,便真的流出了眼泪。
我在城市里求学,艰难辗转,渐渐忘记那场灾难。
后来大姐来信,说刘二娘面部烧伤,完全毁容。她孙女只是受点轻伤。着火时她们躲在家里的大水缸,水全烧干了。刘二娘把孙女裹在衣服里,才免遭烧伤。起因竟是她孙女学刘二娘施法,碰倒蜡烛引起的。
我妈说过做法之类的事要遭报应。这算不算报应呢?我想不通,把信纸放下,叹了口气。
刘二娘痊愈后投奔了东北的小儿子。
年关时回家,母亲做针线活时对我说:“明年你大姐二姐都不上学了,出去打工,供你上完大学。”
我很诧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大姐二姐就在近旁,她们望着我,眼神很温柔。
傍晚时我妈说刘二娘回来了,要让她到家里吃饭。
我忽然不想看刘二娘被烧毁的面容,便借口躲了出去。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我路过刘家的老屋,那一片废墟,只剩枯黄、稀少的野草。周围很黑,我慢慢走着。
路过苇河,河上有厚厚的冰,写有“水深,危险!”的木牌更加斑驳。
走到我家的田地,我和大姐二姐还有刘小哥曾在这里一起玩。仿佛闭起眼睛进入一条长长的隧道,周围无尽的黑暗,投射在眼皮上的细小光芒。不温暖。现在睁开眼,只剩我自己,站在这里。
田地很大,很空旷。粮食都已收净。远处有斑斑点点的灯光,隐约有饭的香味。
冬天的天空,很遥远,很寒冷。耳畔吹进冰凉的风。
夜晚里的星星,极微小,发出陌生的光。
我们互不熟识。那是昨日以前的星光了。
东京神社的那一抹夕阳
文/袁铭
我们,是时光的祭品,执迷地奔赴一场盛大的洗礼。
──题记
拉起飞机的遮光板,窗外是厚重的云层,穿越不透的灰白色,压抑。
一个人的旅程。我,我的背包,和嵩铭送我的一本书,略显孤单。
我记得那天,他把我的书架清空,用一整套精装的世界名著换下了我全部的网络小说。他用修长的手指抚摸名著们黑红相间的华丽书脊。我坐在小说堆上望着他和他的杰作,嘿嘿地傻笑着。他转身,望着我,佯装无奈,却一脸温柔:“这些书,才是一个相夫教子的知识女性应该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