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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她心裡微微發酸。如果他只是承志,那麼他們重逢的第一面,她大概就會這樣感嘆。

可他偏偏是皇帝。

然而皇帝只抬了抬眼皮,語帶譏誚:「哭什麼?這輩子都見不到我,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嗎?」

其實他自己也明白她方才那些話有可能是為了救人信口胡謅。可情急之下的假話,未嘗沒有三分真心。如果單單是聽到這段話,那他介意的程度也有限。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這般表示,再加上她之前的種種算計,大概這才是她的心裡話吧?

所以,他於她而言,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搶家產的惡人?傳嗣的工具?

許長安心思轉了幾轉,面上卻是一怔,輕聲問:「為什麼這麼說?是,是因為我方才說的話嗎?你四年前不告而別,是不是也是因為聽到……」

青黛聽得一愣一愣的,不告而別不是因為被老爺打了一頓才憤而離家的嗎?難道還有別的隱情?

皇帝哂笑,冷眸微眯:「你覺得呢?」他停頓了一下:「有鋪面,有子嗣,沒有人礙眼,恭喜許娘子得償所願。只是舊帳,咱們是不是該算一算了?」

他聲音淡淡,不辨喜怒,可許長安卻隱隱感到一陣寒意。

關於四年前他的突然出走,她之前就猜到是這樣,如今見他如今沒有否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也就難怪他明明記起了舊情,態度卻這般古怪了。

許長安深吸了一口氣:「承志,你這次沒直接走掉,真好。至少我還能有開口解釋的機會。」

回頭看一眼身後不遠處的李家廳堂,那一家幾口人還在哭著。她離得皇帝更近一步,壓低聲音:「我們回家說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

說這番話時,她面龐雪白,睫羽輕顫,一雙秋水樣的眸子裡寫滿了懇求之意。

如果沒有今日接二連三的真相雷擊,看到她這個模樣,皇帝心裡肯定滿是憐惜。然而想到她從頭到尾的算計和欺騙,他心知這不過是她慣用的計倆。

皇帝輕嘲一聲,靜靜看著她,薄唇輕揚:「好啊,回家說。」

他不是那個傻傻的承志,一味被她愚弄。他還真想看一看,她都有什麼高明本事。

兩家鋪子相隔不是很遠,不超百步的路程就到了。

秋生還在櫃檯前忙碌,一看見他們,喜不自勝:「少東家,姑爺……」

他剛打了個招呼,繼而意識到大家神情有點不對。

除了青黛沖他點一點頭,其餘二人面無表情,徑直往後院去。

秋生搔了搔頭,轉念一想,人家夫妻團聚,自然有不少體己話要說,沒有閒情搭理他也正常。

他並不著惱,反而優哉游哉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

青黛見小姐和姑爺不吵不鬧,暗暗放心,心想兩人把話說開就好了。她伸手去接文元:「不早了,我抱小少爺去歇一會兒。」

見文元打了個哈欠,皇帝沉默了一下,任她先將孩子抱走。

幽靜的長廊瞬間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皇帝冷笑,看著她睫羽微顫,沉聲道:「你要說什麼?可以說了。」

許長安打理金藥堂多年,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哪裡聽不出他平靜話語之下潛藏的冷意?

他方才說算舊帳?怎麼算呢?會算到什麼程度?

短短數息間,許長安心裡已想到了許多可能。不過是須臾之間,她就堅定了心念,事已至此,一定要儘量爭取到最好的結果。

「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釋的。」許長安理了理思緒,緩緩說道,「李娘子的夫婿跟別人走了,她傷心欲絕,非要自殺,還嘗試了好幾種方法。我是怕她繼續尋死,所以才胡說八道,說夫婿一點都不重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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