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没有发生。
他皱眉,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他想去唤醒阮妗华,却见她脸色苍白,表情很纠结,似乎入了梦魇。他试探着摇了摇她,毫无反应。
阮妗华额头满是冷汗,入睡后毫无防备,单薄的衣衫让她寒冷到极致,然而她醒不过来,在梦里,要被束缚到死。
她似乎看见,清芙穿着粉藕色衣衫亭亭站在她眼前,对她笑的亲切,倾国倾城,下一秒,她的四周忽地绽开了一朵朵艳丽至极的红花,将她簇拥起来,她的身体开始腾空,然后站在了花团的顶端,脚下有鲜血铺开,四散在花朵之上,于是花朵愈加美艳,甚至夺人心魄。
清芙粉嫩的嘴唇变得殷红,嘴巴一直无声地动着,像在说什么,可是她听不见,清芙的表情焦灼起来,甚至变得惊恐,她一遍遍重复嘴唇的动作,却还是传不出来任何声音,她那双绝美清澈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要裂开一般,鲜血从眼角,慢慢滴落。
她脚下的红花突然开始疯长,很快就将她整个人包住,清芙无助地伸出一只手,却没有任何人拉她一把,她的脸渐渐被花团埋了进去,唯有那只苍白的手还探在外头,形态扭曲,似在控诉。
阮妗华觉得自己在奔跑,她想拉住她,可是胳膊被不知从何处伸出来的藤蔓拉住,接下来是腿,然后是腰,那藤蔓是带刺的,刺深深扎进她的肉里,她看见自己的衣衫全都被鲜血染红,血液沿着藤蔓滴下,那些包裹住清芙的红花像是饥渴的猛兽,一下子就朝她奔来,然而她被藤蔓挂在半空,红花渴求鲜血,聚在她的脚下叫嚣着。
原来清芙所站的地方出现了另一个人,她穿着正红锦衣华美绝伦,戴着凤舞九天的金黄头冠,光芒万丈让人不可直视,她就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
她认得她,死也不会忘记,她是亲手喂下自己断肠毒酒的人——段青鸾。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忽然咧开了嘴,笑得畅快得意:“他对你绝情至斯,你再痴缠又有何用?阮妗华你有今天怪不得任何人,你不知好歹,不知好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妗华被她笑的毛骨悚然,她眼睁睁看着段青鸾的脸扭曲起来,然而即使是那样的扭曲,她鲜红的锦衣仍旧刺眼美丽,衣上所纹的浴血凤凰,金丝绣成,凤眼中却滴出血来,越来越多,将整个皇族嫁衣浸透,段青鸾忽然轻蔑地瞥她一眼,转身向一个明黄的身影走去,袅袅娜娜,风韵极美。
那明黄的身影转过来,一张干净温润的脸,熟悉地叫她连呼吸都窒住。
他微微侧着头,与段青鸾耳鬓厮磨,夫妻恩爱和美,段青鸾时不时转头看来,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嘴边的笑嘲讽刺眼。
阮妗华忍不住阖上眼,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就此消失,她只觉得身体被什么滑腻的东西卷住,那细长滑腻的触感仍旧在身体上游移,她惊得一下睁开眼,发现绑住她身体的藤蔓全部变成了手腕粗大的鲜红花蛇。
她挣扎着,惊惧交加,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叫一声,远处魏尘奕似有所觉,抬头望见她的样子,竟是微微一笑,她想起死前他对她的无情,只觉得此刻也受了晴天霹雳一般,他笑得那样满足,因她深陷险境而满足。
他道:“报应。”
她颓然地放弃了挣扎。
这是梦魇,却是她无法醒来的梦魇,她本就是该死之人,若是沉于梦中再不醒来,又有何不可?懦弱、卑微,这竟是她。
然而她并没有如她所想死于一条条毒蛇之手,所有缠住她的蛇皆成两半,像雨一样纷纷落下,她几乎能在梦中嗅到血腥之气……有一黑衣男子背立于她面前,手中持剑,剑身上还挂着蛇的尸体,他浑身浴血,状似修罗。
那男子将蛇头踩在脚下,始终未转头来。
阮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