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
他,天生是应该为战而生的。马革裹尸才是他的宿命……
不。我狠狠摇了摇头,几乎听到颈间的骨骼“咯咯”作响。董卓不会如此,我这样告诉自己。
“一将功成万骨枯”,微微握拳,我开口,声音显得有些尖锐,“即使权倾朝野又如何,更何况你们名不正言不顺,必遭天下人非议,你们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董卓微微一怔,转头看我。
我这才发觉自己讲了太多不该是笑笑懂得的话,收住了口。
“哼,就算不是我们,这汉朝刘家的江山也早已坐不稳了,乱世出英雄,这世道难道还不够乱吗!”郭汜看着我,冷笑。
我不能否认他的话,历史的进程早有定论。
“勿需多言,我回凉州,若你们愿意,自可投效他人。”董卓淡淡开口,解了我的尴尬。
“老大!当日我们西凉军由少到多,从弱到强,一路都跟随着您,现在就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你……”张济气急大吼。
“闭嘴。”董卓面容微冷。
“如今想走,也走不了了。”李肃不知何时走进门来,抱了抱拳,道。
李肃的话让我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但我还是问出了口。
“主公交托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丁原其人,毫无容人之量,不出明日清晨,定会有消息传来。”李肃开口,面有得意之色。
“干得好!”董卓还未开口,一旁的张济便已经喜形于色。
“大人,皇帝撤兵的圣旨到丁原军营时,想必丁原的军营里早已经大乱,如此皇帝必定不会再取信于大人,到那时,大人手中无一兵一卒,性命危矣。”李傕忙不失时机地上前一步,抱拳道。
“更何况大人还要保护小姐,安能全身而退?”郭汜看我一眼,转而又道。
卑鄙的家伙,拿我来说事?我暗斥,却没了争辩的心思,吕布!吕布此时在丁原军营里定然已经面临变故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幼时的小药罐手拿拨浪鼓哄我开心的模样……然后便是刚刚他手提方天画戟孤独站在丁原军营外看着我同董卓离去的模样……
我头脑里忽然变得乱哄哄的,夺路便冲了出去。
“笑笑!去哪儿?”董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却是没有回头。
冲出了府门,我一下子定在原地,再也挪不动半分脚步。
此时天刚黑,四处一片寂静,我听到的,只有风声,雨声,马蹄声……
隔着雨帘,我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身形颀长,右手提着方天画戟,左手牵着赤兔马,全身都被雨水淋透,如落汤鸡一般,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马蹄声戛然而止,他站在我前方不过三步处,看着我,咧了咧嘴,表情竟是似哭非笑,“丁原死了。”
那般的神情,令我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淡淡地泛起一阵酸痛。
“笑笑……”他看着我,一向明亮的眼睛蒙了尘垢,“我杀他,我杀了我的义父。”他说。
我能说什么?虽然明白一切皆是历史,一切都是命。但这一刻,我却突然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幼时,那个流着鼻涕的小药罐费尽心思地哄我开心,但董卓出现时,便毫无疑议地带走了我。
十五年后,那个双目明亮的少年笑得没心没肺,一声一个“媳妇”,也不管我是否乐意,他倒是自得其乐。但是,当我要嫁给董卓时,他却一声未吭,寂静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今天,我坐在董卓身后,他认出了我,我留给他的,还是一个背影。
然后,便是面对一场无辜的杀戮,甚至于自此背上三姓家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