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任何要害。只要能破上一个小小的口子,哪怕是擦伤,维克多就有胜利的希望。
脚步声近了。维克多已经可以从枝叶的缝隙中看见那疯子的身影。还是那套猎装,还是那柄长剑。近了,越发近了。维克多看见了那张脸,那张曾经让自己羡慕与倾佩的脸,那张曾经给自己带来一线希望的脸,那张在平静下潜藏着疯狂的脸。
维克多移开了视线。他听过吟游诗人的故事,那些英雄和强大而邪恶的敌人们都会感知到周围敌意的视线。他也遇到过警觉的猎物,在自己凝神静气地准备弯弓的时候霍然回头,然后加速逃开。
前者是故事,后者是行猎。现在,则是生死相搏。维克多不想犯错,一点错也不想犯。即使是死,他也不要带走任何遗憾。
目光快速往下一扫,维克多看见那疯子接近了自己故意留下的痕迹,并且弯下了腰。那柄长剑随着右手垂在地上,那面蒙着铁皮的盾牌也支在地上。那个疯子将长剑交到左手,腾出右手来拨弄了一下维克多留下的痕迹。
这是个机会。没有如有神助般的长剑,这个姿势也不适合快速反应。维克多可能无法射中要害,但若是只留伤口的话,他有这个自信。
但维克多没有动。他保持着那个他已经保持了很久的姿势,任由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一动不动。
他感觉到了危险。
在几个小时以前,维克多同样觉得这个疯子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应。自己的箭很快,射得很准,直奔后心。如果对方蹲下,那就会射中脑袋;如果跳起,那就会打中脚踝。他甚至不认为对方能够幸免——自己没有在弯弓时大叫,也没有浪费时间瞄准。
但这个疯子躲掉了。既然他能躲掉一次,那他就能躲掉第二次。维克多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露出破绽吸引自己动手,反正他不想冒险。
两次呼吸之后,维克多看见查理王子站了起来,将长剑交还到右手上,左手的盾牌依旧垂在身侧。王子环视四周,目光冷峻,眼神犀利,似乎想要看穿一切伪装与阻碍。维克多就像一尊石像一般静止在树枝上,眼睛看向一旁,只用余光观察查理的举动。
维克多看到,那个疯子还在漫无目的地扫视四周的花草树木,认真而仔细。然后他低头监视着周围的地面,最后终于把视线投向了小溪边上那几个泥泞的脚印。
维克多的陷阱就布置在破绽与小溪之间,除非一步跳过去,不然肯定会有一脚踩中陷阱。然后脚下一个踉跄。这就是维克多的机会。
陷阱被维克多隐藏地很好,除了内部松软以外,几乎和普通的土地没有区别。即使查理王子踩中,也不过是脚下一松,只当是踩塌了某只穴居动物的巢穴。维克多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对于查理王子来说,这一幕有些可疑。虽然不是职业的猎人,对于丛林作战也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可他就是觉得奇怪。丛林中的脚印并不明显,只能通过一些无意间踩断的树枝或是犹自深陷的草丛与枯叶来断断续续地追寻踪迹。
而查理王子脚下的这个痕迹,有些太过明显了。就好象是对方特意为他指路一般。
“陷阱?”查理王子不动声色,心中冷笑一声,“有些意思。”
他看不出哪里有陷阱,但他知道一定会有。那个猎人没有强弓,没有好刀,也没有足以拼命的武技,除了设下陷阱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如果这是在北边的无尽森林,如果我面对的是兽人的猎手……查理王子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无所畏惧。只要护住了要害,查理王子不相信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自己。这个猎人不行,兽人猎手也不行。即便是兽人猎手的强弓,也只能在查理王子那迥异于常人的身体上留下一些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