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周围有能听见几人对话的士兵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手足无措了起来。
“不用说了!”艾丽莎重重一顿长戟,一脸的怒容,“你这是在干什么?为自己的失败寻找理由吗?”
“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而已。”维克多眨了眨眼睛,很不理解艾丽莎的突然发作,“事情确实是……”
“你问一下自己的内心,现在说这种话合适吗?”艾丽莎打断了维克多的辩解,“你说这些,对于战局有任何帮助吗?”
维克多一下子愣住了。
“你好好想想吧。”艾丽莎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想明白了的话,就再想想,能有什么克制的办法。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寻找困难,而是要解决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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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到夜晚降临,维克多也没有想到任何办法。
这种粗大的、新鲜的原木是很难点着的,除非是架在一个大火堆里烧烤。否则的话,即使有百十来支火箭钉上去,也是无济于事。城墙上有很多用来引火的东西,艾诺镇上还能找到更多,但它们以往都是直接沿着城墙往下扔的。比如干草团,比如火油。如果那些攻城器械离城墙足够近的话,那这些东西多少还有点用,但谁知道呢?万一那玩意儿离城墙很远怎么办?
或者……万一这些巫师能让他们生产的攻城器械不怕火,又该怎么办?
在天黑之后被劝下城墙的维克多的脑中始终萦绕着这些念头,却想不出万全的解决方案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觉个人力量的渺小——即使他强大到一定程度,对于这种问题也是完全无解啊!即便他强大到可以把引火的东西直接塞到那玩意儿底下,他一个人又能塞多少?他一个人往火里填东西的速度,能比得过那些兽人灭火的速度吗?
“即使我无所不能,我也不能做成所有事情……”维克多沮丧地想,“即使我足够强……”
也不能守护所有东西。
他稍稍想得远一些,便联想到面对千军万马,自己箭无虚发,敌人的攻击完全沾不了身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除了自己的性命,什么也守护不了。
“或许可以去问问克拉苏。”索兰特说,他和艾丽莎也被劝下来了,“大图书馆里应该会有对付攻城器械的方法。”
“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关心过。”艾丽莎叹了口气——周围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有了些绝望的感觉,“终究还是那些该死的巫师!败类!叛徒!”
一路说着,想着,便回到了苏菲酒馆。此时街上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粪臭味道,好歹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艾诺镇的排污系统原本就很简陋,一半都是明渠,走在街上,要是地段不对,也是这个味道。待走进了酒馆,空气中才重新有了香气。
“你们回来了。”克拉苏在吧台便招了招手,“我配的药水,虽然效果不是特别好,但至少要比那股味道舒服些。战况如何?好像一整天都没有打起来。”
此时的酒馆一片冷清。从城墙那边撤下来的士兵都早早回到各自的居所休息去了,或者干脆就在城墙脚下升起了篝火。这个时候,没人还有心思饮酒作乐。上了战场,命是自己的,疲劳作战终究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正要和你说呢。”索兰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算是排空了鼻腔里积蓄的恶臭,“今天我们看到了……”
他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找了把椅子,和维克多与艾丽莎一起坐下看着克拉苏。一旁的兰斯也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同僚。
“巫师?”克拉苏皱起了眉头,“你们确定吗?巫师出现在那些怪物的队伍里,而且还能指挥这些怪物,而且还能处决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