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風長天還不滿意:「再遠點!」
姜雍容已經聽不到半點聲響,可在風長天耳中顯然是另一幅景象,他不耐煩地吼道: 「統統給我滾出牢房!」
很快,姜雍容就知道他為什麼要讓人退那麼遠。
他微微提氣,雙掌拍出,勁力宛如排山倒海,那堆土木石塊轟然一響,頓時飛沙走石,乖乖讓讓出了道路。
姜雍容原有些擔心生路一開,穆騰又要越獄,卻見穆騰只是呆呆地看著風長天,喃喃問:「這……這是什麼武功?」
風長天對這一手顯然也很滿意,傲然道:「化鵬。」
穆騰張大了嘴,「竟是傳說中天下第一的那份童子功——」
風長天猛然衝上去捂住他的嘴。
但是晚了。
那三個字已經在空氣里迴蕩。
童子功……子功……功……
姜雍容面上神色如常,不見一絲波動,像是什麼也沒聽到。
但心中其實是——
「!!!」
「………」
難怪。
原來如此。
離開天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星子益發明亮,風也益發寒冷。
從這裡回清涼殿,用走的得有大半個時辰。正是一天當中最冷的時候,身上這件太監的袍服又因為品階不高,只夾了一層棉,寒風像冰水一般直往懷裡灌,姜雍容努力克制住不讓自己發抖。
風長天從懷裡掏出個巴掌大的扁圓鎦金小壺遞過來:「喝一點,暖一暖。」
姜雍容拔開來,只聞得一股極為辛烈的酒氣,濃香撲鼻。大約是在身上捂得久了,連壺帶酒都透著一股暖意。
姜雍容喝了一口。
咽下去的時候才發現不對,舌頭幾乎下意識想把它頂出來,但被她強行鎮壓下去了。
這哪裡是酒,她只覺得自己好像吞了一口刀,從喉嚨到肺腑一陣火辣辣的熱意直衝進胃裡,像是柴堆被引燃了一般,身體立刻暖和多了。
風長天看著她努力忍著嗆咳的樣子,微微笑:「沒喝過烈酒?這可是北疆最好的燒刀子。在北疆,人們出門一定要帶兩件東西,一是刀,二就是它。」
姜雍容曾經品過天下名酒,江南的女兒紅,蜀中的錦花春,西域的葡萄酒……種種樣式不一而足。但多半是淺嘗則止,從來沒有喝過這樣濃烈辛辣的酒。
口舌雖然遭罪,但周身騰起的暖意是切切實實的,她忍著那嗆人的烈度,再喝了兩口,蓋好酒壺還給風長天。
北疆天冷,出門帶酒暖身,她懂,「可為什麼要帶刀?」
「因為誰說不定就會碰上北狄人。」
「北疆……有很多北狄人?」
風長天說起這個就來氣:「哼,什麼叫有很多?那幫北狄崽子根本就是把北疆當成了他們家的糧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可北疆督護楊天廣每年上的都是太平折,並沒有聽說過起了戰事。」
「呵,姓楊的壓根兒不敢打,人家拿了東西就走,兩邊碰都沒碰上,當然就沒戰事了。」風長天說著,拔開蓋子仰頭喝酒。
酒壺雖小,但他喝酒的姿勢豪邁至極,是姜雍容認識的人中僅見的。
那酒壺她剛喝過……但風長天向來不拘小節,想來根本不會在乎這個,姜雍容告訴自己也不必在意。
她的身上和臉上微微發熱,繁星滿天,風吹在臉上卻不再覺得冷,只覺得有股凜冽涼意,使人痛快。
「你二哥當初找到我,說要我來當皇帝,我就問他,當皇帝能打北狄麼?他說當了皇帝,萬民俯首,群臣聽令,想做什麼就什麼。我來了才知道,萬民俯不俯首不曉得,群臣那是完全不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