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可惜了。”七娴大叹一语。
“何为可惜,翊王妃?”独孤红抬眼。
“自是小陛下可惜咯。”七娴再上下打量小皇帝,“这万剐之刑一下。啧啧,好好的孩子,将会成个什么样子?”
这句话自然戳中、刺痛独孤红的心脏。转首望自己小儿,她这一生中,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值得牵挂的人了。她由来的心血全花在了儿子身上。又怎能叫儿子受到一点伤害?
心思一个回转间,既然七娴能够来去自由,那么带出烨儿,必也是毫无问题的。
当下弯腰鞠躬,头上琳琅叮当作响:“求翊王妃助我儿避过此难。”这样一个从小锦衣玉食
而后又是国母、甚而太后的女子何时向人这般低下过头颅。就算当年冷宫之中,她不也还维持着自己的清高之姿?
此时,真真是为了自己的骨肉什么尊严都舍弃了。
七娴定定望她,本来只要等那六福把小皇帝逼下位置,云凛再以清贼党为名来坐收渔人之利便好。
可她突然就对这个五年前见过的小皇帝产生了恻隐之心。也许是自己也有了几只小儿的缘故,心里竟不若五年前计划时来的决然。
“太后娘娘说笑了,窃国的罪过,我小小妇人,又能如何?”七娴坐在藤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一旁的桌子。
独孤红抬头看七娴,自然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信任,右手并起两指,向天方向:“我独孤红,今日以我独孤家祖先之名,向天焰之神起誓,若翊王妃能助我儿逃过此难。我儿一脉将永不再踏进天焰京都一步,从此于田间山野,只作翊王子民。”
接着,又于指间卸下一枚通透碧玉大戒指:“翊王妃,这是我独孤精卫首领信物,请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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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娴停住了敲击的手指,她知道这里的人对于发誓是多么的看重。要不然,乐儿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没有再与赫连云冰见面。
这独孤红甘愿交出自己最后一支伏兵,只为了儿子的一条性命啊。
到底是母亲心思,权势名利终究是比不过对儿子的一颗关怀之心吧。
七娴看看独孤红已然乞求的眼神,接过戒指,起身:“也罢。希望你能记住今日之言。”
抬脚,就朝正殿走去。小爱闲抓起盘中最后一块点心,紧紧跟了上去。
外头,正是刀刃相对紧张之时,独孤家精卫死忠护主,不叫福王一党踏进一步。
玉椅上,六福身上的肥肉比以往更多。想来,也是这几年来养的。
此时,他正是一脸不耐烦得挥手:“赶紧,去把那个孽种皇帝揪出来,不要浪费时间。”
他身边的黑衣人不屑得看他一眼,却仍是依言要上前来。
却听里头传来悠然的笑音:“六哥,几年不见,你真是愈发得神气咯!”
六福心脏瞬间停了几个节拍,脸色白了几下。这个声音,正是他的噩梦啊。
他紧紧盯住布幔之后,直祈祷那声音是错觉。
却在布幔掀起的一瞬间,六福哆嗦了唇。
眼前这素衣的女子,不正是午夜梦回之时,总能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的人么?
那容颜,甚至没因年岁的增长有任何改变,依旧一张无害的娃娃脸。可他知道,这样的表面背后,是怎样的惨绝啊!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在南疆么?
七娴笑着踏前几步:“六哥,别来无恙么?二娘怎么没有来?”
独孤精卫队虽奇怪翊王妃怎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却在七娴抬手间看到了那枚碧玉戒指,立时让开了道路。他们这些家养精卫,从来只认信物不认人。
“你。。。。。。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