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勉眼神木然地看着杨靖。
右臂微抬,嘴角微张,却一句话也没说。
面对赵勉的诡异动作,堂上堂下不知有多少人惊出一身冷汗。
大理寺卿夏长文前倾身体,问:“赵勉,你真有谋逆之举?”
赵勉看着他,眼神挣扎后,竟缓缓点了点头。
夏长文傻眼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老哥赵勉居然承认了?
锦衣卫指挥使宋忠猛然站起身来,目光冷冽地看着赵勉:“这么说来,你承认下毒暗害懿文皇太子了?”
满堂骇然。
不等赵勉回答,宋忠猛然喝道:“说出你的同党!”
“我的同党”
赵勉脚步挪动,铁链声哗哗作响。
他的眼神不断在堂上诸人身上扫视。
全都是昔日熟人!
夏长文大声斥责:“赵勉,速说实话,不要白白牵连旁人!”
他的意思很明白。
大哥你一定要扛住啊!
赵勉沉默着,身体一阵晃动,忽然指着堂上大喊道:“你夏长文就是我的同党!”
夏长文大惊:“你你你你胡说!”
赵勉瞪眼大叫:“当初明明就是你夏长文说皇太子提防我等,将来恐不受重用,皇太子主张迁都西安,你又找我说把都城迁到北方,将来必然是北派人得势,我南派将被彻底打压!”
众官大骇。
想到夏长文是直隶松江府上海县人,家族势力皆在江南,顿时心下了然。
莫非是真的?
南派为了阻止迁都西安,下黑手干掉了太子朱标?
“你放屁!你胡说!”
夏长文急了:“我从未说过此话!”
说罢,冲上去与掐着赵勉的脖子。
赵勉挥动着铁链挣脱,与夏长文扭打在一起。
文臣打起架来,就跟撒娇似的。
他们嘴上功夫了得,手下功夫却不行。
一旁的詹徽眼皮猛跳。
他真希望夏长文能掐死赵勉
出奇的是,竟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刑部大堂陷入了混乱。
堂后,朱允熥气定闲神的看了一会儿,这才走到堂前。
他沉着脸喝道:“来人,将夏长文拿下!”
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上前,一人甩了个大比兜,将二人拉开按住。
“参见太孙殿下!”众官过来行礼。
朱允熥坐在大堂正中间,一言不发,胸膛却剧烈起伏着。
得知自己的爹被人谋害,这是一個正常人的反应。
即便此刻朱允熥内心是欣喜的。
大理寺卿夏长文落马。
可喜可贺的一天。
很多人看出来了皇太孙的愤怒,噤若寒蝉。
夏长文被锦衣卫按倒在地,挣扎着大声道:“太孙殿下,臣冤枉啊!是赵勉血口喷人诬陷我!”
朱允熥面色沉痛,挥了挥手:“打入诏狱。”
又进诏狱?
詹徽忙劝道:“太孙殿下,此谋逆大案,应交由刑部审理。”
朱允熥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讲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臣子,一个个背着天家都干了哪些大逆不道之事。”
这句话说的很重。
詹徽老脸一抖,不敢再说。
刑部尚书杨靖本想也出来说两句,听了此话不敢吱声。
刑部大堂内沉寂了片刻。
朱允熥忽然抓起惊堂木猛地拍下,厉声道:“孤只要案子水落石出,到底是谁想谋害父王?又是谁在谋害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