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朱高煦早先在南京有什么影响力,也比不得掌握南京守军的沐昕与郑和王景弘。
他已经吩咐过孙翰这些天请假在家好生看护一家老小,也已经嘱咐过杜绾和秋痕琥珀深居简出,更已经嘱咐过家中那些老仆尽心尽责。永乐皇帝朱棣算是知他亦肯用他的皇帝,但却因某些不可说的缘故常常在采用上打了折扣;朱高炽却不肯亦不可能用他;大明朝的江山如今稳固得很,要想有些作为,要想子孙后代不会陷入土木堡惊天惨变中,便只有保着朱瞻基了。毕竟,这位太子储君从一开始就对他很是不错。
“明天一大清早就要上路,你还不睡?”
感到一只手轻轻按在左肩上,张越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拿右手握住了那只柔荑,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该睡,但却有些睡不着。我在想,如果真是爹爹重病,恐怕我一早就会丢开所有这些顾虑,插上翅膀也要飞回去。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太子殿下此行北上,那心里决不会好受。”
“你说得没错。”杜绾没有抽回手,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当初我随娘去和爹爹团聚的时候,总以为会恨透了他,结果不出几日,心里便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来。那份亲情羁绊并没有断过,只是藏在心中平日没察觉的地方……你既然已经筹划妥当,我也不想说别的让你分心。一路珍重。”
“嗯。”
京城周王公馆。
一大清早,西角门便有一乘小轿抬了出来,出了门口到郡主翟轿前方才放下。一身素服的朱宁上了翟轿,放下红绢车帘,便靠在椅背上沉思了起来。自从朱瞻基离京,她进宫的次数就少了许多,平日也不和什么王妃贵妇往来,都是叫着小五或是孟敏过来陪自己说话解闷,要么就是看看书练练字。才过去半年,她就修炼得好似寻常大家闺秀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不过,打前些天以来,她却很是听到了些不好的风声,连日来便有些坐立不安。
“郡主,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召您入宫?”
听到冯妈妈如此问,朱宁便漫不经心地笑道:“想来是皇后闲了,找我说话解解闷吧。外头那些杂七杂八的说法你不用去理,都是以讹传讹,听过就罢了。”
“可那些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若是有个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就算真是那一天,皇太子也是众望所归。”朱宁烦躁地打断了冯妈妈的话,干脆闭上了眼睛,“底下的人妈妈拘管着,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闯出祸事来。”
话虽如此说,等进了皇宫见了张皇后,得知了事情原委,哪怕是朱宁,也再维持不住那张镇定的面孔。站在那张雕龙嵌珠的龙床旁边,注视着床上那位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至尊,她只觉得牙齿直打颤,捏着绢帕竟是说不出话来。
张皇后令范弘好生在旁边看着,就带着朱宁退了出来,等到了外间就直截了当地说道:“是皇上传旨要见你,只如今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得我代说了。太医院的御医说,皇上恐怕拖不了两日,须得备办着些。这些天来,朝政大事都是我代处,也定出了临时制度——内阁票拟,我亲自代皇上朱批,宫城之内不得指令任何人不得擅出一步。只我顾着这一头,其余事情便不得不撂开手。你是先帝在时便视作女儿的人,也曾经照料过先帝,如今我只能烦请你代我管一管宫中了。阿宁,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当初张贵妃王贵妃相继去世,六宫没有主事嫔妃,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张皇后又在南京,朱宁不得不住在乾清宫西暖阁照料身体不好的朱棣,同时勉为其难辖制着那六宫粉黛。但今时不比往日,那时候朱棣拿她当做嫡亲女儿,如今她这身份却不尴不尬。最最要紧的是,张皇后并非寻常女流,如今皇帝这病更是和纵欲无度有脱不开的关系。
“皇后若是操持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