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支箭从黑暗中射出来,只听得“啊”的一声,那最高大的声音应声而倒,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花木兰听见了很多声要刻意掩饰自己兴奋的情绪而发出的闷哼声。她笑了笑,一指前方。
“向前十步,对着自己鼻尖的方向,射!”
花木兰射出第一箭是为了测试风速和敌人的位置,如今已经进行了校准,立刻指挥身后的牧民开弓射箭。
牧民们兴奋的从各种掩护后面露出了身影,
悾悾悾悾悾悾。
哗啦啦啦!
弓弦被放开的“悾悾”声和箭支飞出去而发出的哗啦啦声不绝于耳,在柔然人乱成一团的情况下,这种散开来的乱射反倒比瞄准射击更容易射中敌人。
瞎猫遇见死耗子,只要数量够多,总能射中敌人。
实在是惨不忍睹,这些掉到坑里被摔得七晕八素,又被自己的马践踏的脑子都坏掉的柔然人们,很快又被从天而降的羽箭射的措手不及。一些没有中陷阱的柔然人见势不妙,立刻掉头就跑……
嗖嗖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从侧翼猛然间射了出来,那已经不是偷袭,而是一种由箭雨组成的风暴,一刹那之间,上百骑士掉下马去的已经到了五成,那箭雨来临的方向传出一声沉稳的号令:
“第一排弃弓,拿武器,第二排继续射!”
花木兰看了看身后的牧民,也拔出了武器。
“都拿起兵器!去给那些想要抢走你们一切的蠕蠕们一点颜色看看!”
“吼!”
“杀!”
“杀了他们!”
军队要士气正盛的时候,那溃败的敌人真是犹如江河解冻一般,瞬间就分崩离析。分裂、奔腾、倒塌、相互冲撞、弃马慌乱的逃窜,这是一种空前的溃散。
花木兰骑上自己的战马,举着自己的长枪在队伍最前方朝外冲锋而去。她的身后无论如何都是一群没有多少战争经验的牧民,嘴里喊着“杀”,也许有许多菜鸟根本连刀都砍不下去。
杀人是要有觉悟的。
而这种觉悟,不该让没有做好准备的人去承担。
她冲进那已经丢盔弃甲的陷阱沟旁,将还有反击能力的人一一消灭。这是她除了救阿单志奇那次以外,第一次这般放开手脚去杀人。
刺、戳、挑、震,很快,她的长枪就坏了,她弯□子,只把脚踏在蹬上,俯□子随意抄起一把武器,继续开始她的使命。
这是诡计,这是奇兵,这是一旦别人知晓了之后就不会奏效的出奇制胜。这不是堂堂正正,以实力压倒一切的无惧之战,只要逃走了一个柔然人,这些牧民下次挖出来的深坑就为难不住一个人。
杀人,是为了救人。
杀人,是为了以后少死几个人。
杀人,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让这些罪孽让她一人承担吧。
她身后那些不过是些最多宰羊烹牛的孩子!
“杀!”
***
一夜过后,尸横片野。
只凭附近三个帐篷群里两百多男人,他们留下了人数多于他们两倍的柔然骑兵。这些骑兵穿着皮甲或者其他甲胄,拿着明显饮过不少人血的武器,却就那么简单的栽到了那道深沟里,又被突然射出来的利箭打的措手不及。
那道甚至谈不上深坑的深渊中满布血肉,杀红了眼的若干人带领着许多牧民后来直接放马从那条沟里踩了过去。
没有了主人的战马孤零零的在战场上吃草,还有一些断了腿脚的躺在地上嘶鸣不已。
马是一辈子都不会躺下的动物,它躺下来的时候,要么是刚刚迎接了新生,要么就是即将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