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仍然被冻的瑟瑟发抖。
“哟,这不是老贵家的小秀才嘛!”有人认出他来,“好一阵子没见你了,听说你生了一场大病,哎哟,都瘦的不成人样了,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还跑出来挑水,你爹干什么去了?”
少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张大叔……咳……”话刚出口,又是一阵咳嗽。
“我家里要是出了个秀才,老子决计要好好供着养着,好叫他再考个举人回来,哪里舍得还叫他干活。”张大叔没在意少年的冷淡,大嗓门巴拉拉的说个不停,后面排队等着无聊的人们纷纷往这边看过来,“秀才”“继母”“可怜”这些字眼不断的钻入少年的耳朵里,他低着头,偶尔咳嗽两声,缩在破旧袖子里的拳头用力的握紧。
这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燕贵和宋氏的两个儿子之一,燕秋。
宋氏借贷败露那一年,燕小毛听说的燕贵想把宋氏卖掉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燕贵狠了心,恨透了宋氏,连带着向着宋氏的两个儿子也看不顺眼,他并没有简简单单的把宋氏卖掉,这样根本就换不了宋氏借来的高利贷,他逼着宋氏到城里的小巷子里做了暗娼,为此居然把燕实不知道弄到了哪里,说是卖了,让宋氏按照他的话做,好好的挣银子,不然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的儿子了。
宋氏对两个儿子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又不能寻死,燕贵威胁,若是她寻死就连燕秋也一并卖掉,外头可是有人出高价收购童男童女,想想也知道落到那些人手中的童男童女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燕贵自然是哄骗吓唬罗娘的,燕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动的,燕实也没他告诉宋氏的那样惨,而是在别人家中做下人,他还得给自己留一条血脉,但他现在勉强能够养得起也只有一个,所以才卖了头脑比较愚笨的燕实。
燕贵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特意瞒着燕秋,燕秋开始不知道,听到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再加上自己的推测,顿时全都明白了,而宋氏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是直到年纪大了一些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但那时,宋氏早就染上不干净的病一命呜呼了,燕贵很快又娶了一个,一年后生下来一个男孩儿,燕秋的日子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好过。
幸而他读书用功,学堂里的先生曾经亲口告诉过燕贵,此子日后有望高中,前途不可限量。
也正如先生预言的那般,燕秋顺顺当当的通过了童试,成了南阳村几十年来的唯一一个秀才,只待三年后春闱中举,一鸣惊人。
燕秋等的也是三年之后的机会,脱离这个家出人头地……还有,报仇的机会!
但燕贵的第二任妻子比宋氏更狠,也比宋氏更聪明,她在燕秋的吃食上动了手脚,燕秋错过了考试,只能忍气吞声,继续被压榨。
他不能不忍,吃了这样一个大亏,他几欲吐血,恨不得扒了那个女人的皮,可这次失利,燕贵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看重他了,再加上,燕贵可不止他一个儿子,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表面上他出万念俱灰,烧了所有的书本,但这只是迷惑那些阻碍他的人的假象,书上的内容,全部都在他的脑子里,日日温习没有一刻敢懈怠,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个方法果然有用,下一次科考快要来临,燕贵允许他春天来临之后去经商,士农工商,沾了“商”就和“官”永生无缘了,继母也没有怀疑他,两年的时间足够打消她的疑虑和警惕心。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从商,他只是需要一个离开的借口,还有那些支持他到科考结束的银子。
燕秋挑着水,走走停停,他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虚弱的很,原来不到一盏茶功夫的路程,现在却用了半刻钟不止,等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力气,放下担子打算缓一缓再把水倒入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