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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3 / 4)

一来我们就扯平了。最后这个理由终于说服了他。济马喜欢扮演殉道者的角色,不过一旦他明白我的心理健康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时,他立刻就退让。

“好吧。”他说:“如果你觉得这么重要的话,我想钱可以平分。”

“不。”我说:“你还是不懂。钱全数都归你。不然这一切没有意义。每分钱都要给你。”

我得到我想要的,几个月来头一次觉得人生又有了目标。济马早早就到哥伦比亚去上课,其余时间我可以自由使用各种设备,坐在他书桌前心无旁骛的工作。原稿的文笔很差,净是官样文章废话连篇,但愈麻烦我反而觉得这项任务愈有挑战性,我非从那些断章取义的拙劣字句里,找出一点象样的意义不可。这工作的困难度正好激励了我。要是这个翻译再容易一点,我就不会觉得在为过去的错误做适当的赎罪。就某项意义而言,这个计划的一无是处正是其价值所在。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判锁上手铐、脚链做苦工的犯人。我的工作是用大锤子把大石头敲成小石头,再把小石头敲成更小的石头。这份工作没什么目标可言。但其实我不关心会有什么成果。工作本身就是结果,我要献身工作,决心当个模范受刑人。

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我有时会到邻区闲晃,让头脑清静一下。现在是十月,纽约一年里头最棒的月份,而我喜欢研究初秋的光线,观察它斜斜落在砖造大楼上所呈现的清新澄明。夏天已逝,冬天仍远,我品味着炎热和寒冷之间的平衡。那些日子到过的每个地方,都在谈大都会队。那是所有人都想着同一件事的稀有时刻之一。每个人都随身携带晶体管收音机收听比赛,人群聚集在电器用品店的橱窗前,看着无声电视里的画面,欢呼声从街角酒吧、公寓窗户、不知名的屋顶中迸出。先是季后赛的亚特兰大,接着是世界大赛的巴尔的摩。十月的八场比赛,大都会只输了一场,当冒险落幕后,纽约又来一场彩带游行,这次的规模甚至远远超越了两个月前为航天员所举办的疯狂游行。那一天有超过五百吨的纸片落在街道上,这项纪录到现在还没被打破。

月宫 3(8)

我开始在艾宾顿广场吃午餐,那个小公园在济马家的东边,有一个半街区远。那里有为儿童设计的简易游乐设施。稿子里头都是死气沉沉的语言,身旁则是横冲直撞、尖声大叫的小孩子,脸上满是热切兴奋、不顾一切的神情,我喜欢这样的对比。我发现这有助于注意力的集中,所以偶尔会带工作过去坐在吵闹的地方翻译。结果就是在那个十月中旬的某天下午,我终于再见到吴凯蒂。那时我正在跟一个棘手的段落缠斗,等到她在我坐的长椅上坐下时,我才留意到她。济马在酒吧对我说过那番话后,这是我头一次见到她,而相遇的那份偶然使我卸下了防备。过去几个礼拜我一直在揣摩,再见面时该说些什么漂亮的话,现在她活生生就在我面前,我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哈啰,作家先生。”她说:“真高兴看到你又能起来走走。”

她这次戴着太阳眼镜,涂着亮红的唇膏。因为她的眼睛藏在太阳眼镜后面,我只能克制自己不去注视她的双唇。

“我不是真的在写东西。”我说:“只是翻译,赚点小钱而已。”

“我知道。我昨天碰到戴维,他都跟我说了。”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在谈话中变得比较不拘谨。凯蒂有种天赋能让人卸下心防,很容易就认同她,对她的存在感到自在。很久以前维克托舅舅曾告诉我,一场谈话就像跟对方玩投接球一样。一个好的伙伴会把球直接投入你的手套里,让你漏接不了;换他接球时,他会接住你投给他的任何一球,就算是丢歪了或丢太轻也没关系。那正是凯蒂在做的事。她不断地把直线慢速球丢进我手套里,换我把球投回去时,她就会想尽办法接住球,连防区最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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