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好儿到底只有三岁,不大爱梳洗;每回日上三竿起床,都得揪着她方可。
好儿听了这话,只得垂头丧气地随着香橼去了,一步三回头。
小兰和翠柳年初都嫁人了,小兰嫁给了观月;翠柳嫁给了赏风,因赵云升了一品;家里仆从不够使唤,雪雁前年便买了四个丫鬟,四个小厮,两个洒扫房屋的仆妇并两个看门的男仆,香橼便是四个丫鬟中的一个,现今放在好儿身边。
黛玉瞅见好儿可怜兮兮的目光,忍俊不禁地问雪雁道:“怎么好儿这会子还没梳洗?”
雪雁请了黛玉进屋,连命香橘沏茶,方笑道:“昨儿好儿夜里贪玩,睡得比旧日晚了一个时辰,故今早起得便晚了,若不是姑娘来,只怕还不知道她躲到什么时候。”
黛玉扑哧一笑,道:“咱们家的几个孩子都没她这样儿的,也不知道像谁。”
雪雁道:“我也不知道,想是天生的,好儿别的都好,就怕洗脸刷牙,性子也懒得很,每回都说脸痛牙酸,非得扭着她不可,麒哥儿早已起来练字半个时辰了,好儿却迟迟不肯起床。”虽然女儿娇养,但是她仍十分细心地教导好儿,以免惯坏了她。
黛玉却道:“小孩子家的长身子,多睡些无碍,你别太严厉了。”
雪雁点头称是,即便麒哥儿起得早,也已经辰时了。
说笑一番,黛玉方说起昨日王夫人之话。
雪雁怔了怔,道:“正如鸳鸯姐姐说的,二舅太太故意如此罢了,姑娘何必放在心上。世间因果,都是说不上来的循环。像史大姑奶奶这样的,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家李妈妈,和前年才买下来的陈妈妈,都是青年守寡,膝下无子被族里卖了的,陈妈妈跟前还有个女儿呢,就是现今服侍好儿的香橼,幸亏母女两个生得寻常,不然也不知道被卖到何处。”
黛玉默然不语,良久方叹道:“这世间终究是咱们女人家吃亏受罪,这子嗣二字害了天底下多少妇人,竟成了她们的罪过。”
雪雁叹息不已,却无话可说。
不管她们心中有多少不满,但是世事如此,非她们只言片语所能扭转。
黛玉忽道:“过两日我们家有人进京,你们家的书信东西都得预备好了,一块儿送去,这二年薛大爷不来往于京城之间,咱们家虽有驿站送信,到底不便。”
雪雁点头道:“早预备好了,东西倒罢了,不过还是那么些,这回书信却多,麒哥儿自打认字起,就想着大哥哥了,只是不得见,今年又给大哥哥写了不少信,日日问我什么时候送去,又问我什么时候能收到大哥哥的回信。”于连生时时刻刻记挂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她常常耳提面命,两个孩子对于连生都十分敬重。
黛玉莞尔一笑,赵麒年底六岁,于书法有极高的天赋,许是因为从小耳熏目染之故,练字时静得下心,三岁执小毫练字,不过两年余,已经写得十分工整了,黛玉自忖自己五六岁时,尚不及他有此本事,周玄虽然聪颖灵慧胜赵麒一筹,但是字却不及他这个年岁时写出来的,为此,黛玉常笑言赵麒来日在书法上的成就必在雪雁之上。
赵麒由赵云亲自教导,雪雁也常在旁边指点,因赵麒此时尚未聘请先生,年岁又小,雪雁便叫他将每日的发生的大小事件记下来,权当练字,又因雪雁常常说起于连生,年年还能收到于连生送来的书信东西,多是给赵麒和好儿兄妹两个,赵麒便将这些作信给他。
提起回信,黛玉道:“你听说了没有,惠姐姐的夫家坏了事儿,惠姐姐的公公发配到咱们这里来了,前儿才托信给我们大爷,请我们多加照应些。”
雪雁忙答道:“怎么没听说?幸而有张大学士在朝中周旋,又有功绩在前,听说只是流放,而非刺配。”张惠的公公胡雍亦是文官,世家清贵,若是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