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出声。
“不要过去,”腰被钳制在后,身后人紧抱着我不让我上前。
我哆着唇,费力地吐字:“就没一个……可以让我救的吗?”
整个闲月楼,几十个姑娘,就没一个可以让我救的吗?
七月初七,花灯璀璨,掩在黑暗之下的血腥却恰在这一天现出天日,闲月楼人,尽数暴毙,无一人可以幸免。
七月初七,天变了。
上半夜还月明星朗,花灯璀璨,此刻的下半夜,却阴霾漫天,将轻柔的月色拢进云后,不露一丝细光。
叮、叮……似有轻细的铃音穿透时空,缠绕在耳边。持铃而飘的黑白无常,以链锁住散着芳香的俏魂,一个一个从夜空中走过,面目惆怅,哀屈地望着地面上的我。
恍惚恍惚,猛地从昏沉的睡眠中清醒,才发现自己依旧心神不宁地坐在椅上,手中抱着的,依旧是那把断成两截的桃木玉琴。
闲月楼三楼里间,除了林妈妈冰冷的身躯,还有这把断成两截的桃木琴。
屋顶隐传来轻响,黑影悄无声息,翩然落于房前。我打开门,正见星火将身后背着的琴放下。
我从他手中接过琴,手指在琴底的两个刀刻字体上摩了摩,再对他微微颔首:“星火,麻烦你。”
“姑娘客气。”星火朝旁望了一眼,眼神微僵,转而拱手屈身,“姑娘,星火先回了。”
“好,”我的目光往不远处扫过,督到一抹愈走愈近的身影,瞬间了然,“替我向广叔和秦先生问好,蓦然身子虚,帮忙多照顾一些。”
“是,姑娘。”星火点头诚应一句,转身小跑几步便飞上树梢,踏着屋顶三两下便消失在夜色中。
我抱紧手里的琴,微偏首看向那抹刚刚走来的女子:“冷暖,你来得正好,替我毁了这琴。”
冷暖微愣,匆匆将视线从星火消失的方向收回转看向我,眉头却越拧越紧:“毁了?”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冷暖应声,接过琴使掌一劈,“叭啦”的断木声闷响一道,古琴应声而断。
“谢谢,”向冷暖道过谢,抱起断掉的琴走回房间,关紧门蹲下身,手在断裂口细细摩挲,推开隔着的木片,触到琴身内的空心处。果然不出所料,我沿着空心的内壁摸进去,果不其然地触到一寸冰凉。
手上用力,将那圈贴在琴内壁的冰凉拔下,缓缓抽出。
烛光有些暗,而那圈落在手里的冰凉器物却散发着闪闪波光。
我的身子有些虚软,背无意识地靠向桌沿,狠狠地抓紧手中一圈冰凉。
玲珑镯……玲珑镯……手上握着的,正是那个我曾是凤清宫冷筠宁的画上见过,除却那个挂在我腕上七年的镯子之外的第二个玲珑玉镯。
它在二十多年前,属于那个叫冷筠宁的女子。却在香消玉殒后,不知是被什么样的一个人,放到了这把名为“天宁”的古琴里,放置在闲月楼十十多年未有人碰触。
那个人,或许便是林妈妈提到过的闲月楼的前任主人吧。
我冷冷笑着,视线在眼前的两把断琴上逡巡,巧合啊,真是巧合。二十多年后,竟给我遇到了。
我在闲月楼,发现了一个属于冷筠宁的房间。在房间里,发现了一把属于她与皇帝定情之物的古琴。然后,那把琴被我用皇上赠矛我的另一把琴掉换。以至于,有些隐在幕后一直在追寻玲珑镯的小人,找到闲月楼,毁错了琴,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便在一怒之下,毁了那一间替冷筠宁隐藏了二十五年的闲月之楼。
我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笑得弯下了腰,眼泪也跟着涌出来。
不过是一只镯子而以,不过是一只镯子而以啊,几十条人命,竟抵不上一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