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煢煢搖搖頭。
姐姐的陰暗嫉妒心,哪能讓弟弟知道?
紀寒燈沒再追問,從口袋裡拿出兩張嶄新的百元鈔,在她眼前晃了晃,勾起唇:「給,我的第一份工資。」
許煢煢立刻回魂了:「這麼多?」
他這一天是發了多少張傳單?
她也發過傳單,大部分人一天只能賺幾十塊,若想多賺點,需要發單兼拉客,從早忙到晚,一刻不停歇。
最近正值酷暑,要頂著大太陽在外面站一整天。
許煢煢靠近紀寒燈,看見他原本白皙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顯然是被曬傷了。
唉。
心又軟了。
她伸手貼上他的臉頰,用指腹輕揉,埋怨:「下次注意防曬。」
奇怪。她明明已經按得夠小心了,可紀寒燈的臉卻越來越紅。
一直紅到了耳根。
看來曬傷的皮膚是不能亂碰的。許煢煢忙要收回手,手腕卻驀地被紀寒燈抓住,將她的掌心重新按在了他臉上。
空氣安靜下來,燈光暗黃,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翻湧。
熬了無數通宵,他終於兌現諾言考上了春大,日日都在渴望姐姐能給自己一個獎勵。可她好像並不開心。為什麼呢?
姐姐。
到底怎麼做才能讓你獎勵我?
紀寒燈將臉在許煢煢的掌心輕蹭,貪婪地感受著屬於她的溫度,她的手掌並不細滑,也不嬌嫩,但非常、非常地溫暖,每一道繭對他而言都是精心雕琢的印花,每一根手指的形狀,他都在心中反覆描摹過,時刻想要輕撫,攥緊,放入懷中,裝入口袋。
但他只敢貪戀短短五秒,很快便鬆開了她的手腕,若無其事地笑:「我去做飯。」
許煢煢點點頭:「哦。」
等紀寒燈起身走遠,她低頭打量起了自己的掌心,有些困惑,不明白他剛才突然怎麼了。
第二天,許煢煢拿著紀寒燈賺的那二百塊錢,帶他去吃了人生中第一頓麥當勞。
一個巨無霸,一個深海鱈魚堡,一份薯條,兩杯冰可樂。
好吃到心驚肉跳。
每咬下一口,靈魂都像在獲得洗滌。
真是又昂貴,又該死的美味。
她警惕地做著表情管理,防止露出土氣。
紀寒燈將自己的漢堡遞向她:「姐,給你吃,我飽了。」
許煢煢瞪過去:「別裝,趕緊吃,一口都不許剩。」
紀寒燈老老實實啃起了漢堡。
許煢煢喝了口可樂,說:「我決定考本科了。」
紀寒燈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許煢煢鎮定道:「我打算專本同讀,可以快一點拿到證,雖然考試科目多了點,但我對自己有信心,專業就選會計,以後好找工作。」
她已然規劃好了一切。
與其浪費時間嫉妒別人,不如把精力用在提升自己上。
前幾年她急於打工掙首付的錢,根本抽不出時間去學習和考試,如今父母已逝,家底歸零,夢想徹底破滅。
人越是瀕臨絕境,心態反而越是平靜,是啊,還能怎麼辦呢?除了努力向前,別無他法。
一無所有的人,沒有資格停下來自暴自棄。
紀寒燈畢竟不是她親弟弟,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僅靠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連結在一起,哪怕這段情分再怎麼深厚,誰又能確定,他們有一天不會散?就算是親姐弟,長大後為了丁點利益就鬧僵分道揚鑣的也不在少數,何況她與紀寒燈。
無論眼前這個少年有多麼溫順乖巧,多麼依賴她,上了大學後,他一定會交朋友,談戀愛,經歷許多新奇有趣的事物,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