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的耐心告罄,小脾气被激发,不管三七二十一,哐当直接关门、落栓。
余三月手还撑着门板,但她那点力气实在不能跟夏芙比,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隔着院门,余三月带着哭腔喊:“夏知青!做人要善良,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这么大雨把我关在外面,还说是春花姐的好朋友,你就不怕我告诉春花姐?”
夏芙:“......”
这个余三月绿茶婊,要是换了其它场合时间,非得跟她好好探讨什么叫善良。
现在就算了,自己还要写家信,并且下着大雨到处湿漉漉,自己的小房子刚收拾得整洁干净,真不乐意把一个骂自己不善良的落汤鸡请进来。
于是夏芙一声不吭地小跑回屋,继续写信。
余三月在外面又等了几分钟,见院门纹丝不动,知道自己那些话触动不了夏芙,雨势越来越大,浇在身上有点凉,她坚持不住了,咬咬牙,失望地转身离去。
回到家,看着四处漏雨的破旧土屋,余三月内心更加寒凉。
十岁的小弟坐门槛上削木头,余母躺在炕上,另外两个大弟没影子,余三月一问,才知道他们去生产队的牛羊猪圈看看,下雨天有些活儿没人揽,比如打猪草、铲牛羊粪,可以捡漏干,能挣到几个工分也好。
余母看余三月全身都湿了,叫她赶紧换上干衣服,又问道:“咋去这么久?借到没?”
余三月垮着脸摇了摇头。
“为啥?你不说夏知青家有红煻的嘛?”
“我昨天都看见了,她家刚打的新橱柜里面,好大一个食品袋装着,起码得两三斤,能借到半斤就够了。旁边还有个铁盒罐子装白糖,满满一罐!”
“那是,夏知青不肯借?”
“夏知青在收拾屋子,我看她挺忙的,说几句话就回来了,不好意思提。”
余三月也是要面子的,不能说人家连院门都没让自己进。
“娘,等春花姐过来,你让春花姐去和夏知青借红糖,可别说是我的主意。”
余母叹口气:“你们哪,都成不了事,还得是春花啊,你以后要多跟你春花姐学。”
余三月不服气:“春花姐连初中都没念完,相当于半个文盲,我跟她学啥?学编席子篓子吗?”
“你这孩子,编席子篓子有啥不好?春花凭手艺挣多少钱了呀?这就叫本事,你也得学会才行。”
“我才不要,娜娜姐姐说了,会找她的厂长舅舅帮忙,给我留一个临时工名额,临时工每月也有十几块工资的,干完一年转正,工资能翻一番!”
“真有这好事?三月,你从省城回来,提了几次娜娜姐姐,她只是你哥的同学,咋待你这样好?”
“正因为是我哥的同学,所以她对我好呀。你想啊,我哥住男生宿舍,我一个女的总不能跟着他住吧?我哥就拜托娜娜姐姐照顾我。”
余三月换上那套从城里穿回来的新衣裳,红色细格子衬衫和黑色西裤,在省城最大的百货商店,试穿过才买。
是娜娜姐姐付钱给她买的,说是送给她的见面礼,娜娜姐姐的眼光真是没得说,这套衣服好看又洋气,穿着非常舒服,整个人都变高级了。
余三月爱惜地抚摸着衣裳,说道:“娘,娜娜姐姐可好了,她和我哥是最亲密的朋友,你以后会见到她的!”
“啥叫......最亲密的朋友?”余母喃喃道,瘦削的脸上浮起一层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