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胭脂,定是……美丽的新嫁娘,只可惜了你颊上这道红疤,成亲那天我让喜娘替你看看能不能扑粉遮掩。”长指滑过她的疤痕,像是以为只要用些力道就能擦去泛著脂红色的瑕痕。
她双眸眨也不眨地凝望他,专注得连梅舒迟想视若无睹都不可能。
“我倒希望这道疤痕从这边——划到这边。”她伸出指腹,从疤痕的起点开始,横过整张脸蛋,穿过鼻翼,最后消失在左侧颈脉。“如果破相得这么彻底,怕是没人敢娶我。”
这样,她就毋需被迫属于另一个男人。
“别胡说。”他轻斥,口气中的无奈比责备还要多些。
“我只是实话实说。”
“别板著脸,你该高兴些。”
高兴?她为什么要高兴?
她单薄的力量不足以拒绝四面八方袭来的亲情压迫,被孤零零地推到这步田地,她找不到任何高兴的理由!
而他,也是那只推了她一把的手。
“主子的命令,媻姗自当遵命。”扯出一个假笑给他,并且一边脱下霞帔,双手像正握著什么高热的东西似的,火速将霞帔塞回他手上,然后很小孩子气地转头不再看他。
梅舒迟望著她好半晌,小心翼翼折妥霞帔,放回木箱里,喀的一声,落锁。
“媻姗,还有件事同你说。”
“主子吩咐。”
他定到她的眼前,不想跟一个侧对著他的脑袋说话,事实上梅舒迟是多此一举,因为他走近,她立刻又将脸别到另一边,明摆著和他玩起追逐的赌气游戏。
“你从明天开始,就到我大哥那边去吧,听他差遗。”他放弃再追逐她的视线。
他的话,远比他费神想得到她注意所做的努力更有效,一句话才说完,梅媻姗瞠著眸,无法置信地转向他。
“你……你说什么?”
“我这边,不需要你了,大哥那边欠人手,你去帮他吧。”
“那忙完了呢?”她心添谨慎,追问著。
“忙完了,你也是别人的媳妇儿,总不好继续当我的贴身护师,万一你夫婿有所误会,岂不损你名节?”现在反倒是梅舒迟在躲避她的目光,那般好聚好散的口吻不难猜想他此刻的神情。“若忙完,就看我大哥对你有什么安排。希望你待我大哥,能如同待我这主子一样忠心。”
一瞬间,她听到天地崩裂的巨响,有形的感觉、无形的感觉,全都被震得发疼,紧窒的胸口开始拧揪,让她无法吐纳呼吸,肺叶间涨满的,全是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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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走肉。”
是呀,很像,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这么闲不会替我处理几条帐噢,还有什么莲花宴的?”
不都说他是行尸走肉了吗?他有看过哪具行尸走肉还会批帐及筹备莲花宴的?
“这么难过不会去把人抢回来噢?”梅舒怀一边嚼著烤莲子,一边拍著身旁的弟弟。
“我没有难过。”
“是,你只是半死不活罢了。”天底下最可怜的莫过于心爱的人将成为别人的枕边人,他还得替新人张罗一切婚嫁事宜,说不定到时还得跟著男女双方的爹娘坐成一排,让新人“二拜高堂”哩。
“我跟你打包票,只要你端出主子权威,一声令下,还怕梅盛不把女儿乖乖捧到你眼前吗?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成这副模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他这个笨弟弟,让别人比翼双飞还替别人拍手叫好哩,换做是他,使尽无耻手段也非得拐来爱人,绝不会眼睁睁看他们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