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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滴沥,道路崎岖,萧山县一区三镇三乡,也只有这县城所处的元宝区的道路还算平整,出了这元宝区,立时便是泥巴路了,连石子路都没有几段,阴雨连绵,早把泥土泡得软了,一脚下去,鞋子立时便重了半斤。
一时间,薛向有些后悔骑车而行了,出了这元宝区,哪里还有半里路是适合骑车的,若是他独自一人出行还好说,力大不亏,驾艺高超,便是雨再大上十分,怕也难不倒他。可是跟随而来的楚朝晖,以及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王刚却是无论如何不成。于是,三人披蓑戴笠,抗了车子在泥地里缓行。
为什么要抗了车子呢,原来这地除了两条腿的人和四条腿的牲口,几乎是再容不下别的物件儿在上边行走,便是这自行车,没推几步,保管轮子就得被泥巴堵死。
“王主任,累着了吧,来来来,给我。”说话儿,薛向便要去接王刚肩头的大凤凰。
薛老三这边的动作唬了王刚一跳,连退几步,道:“薛县长,您这说哪儿的话,我怎能让您一人抗俩,放心,我老王没进单位前,百十来斤的麻包,一次抗俩,这破风凰,顶了天了五六十斤,我老王现如今年纪是大了一倍,可这肩头的物件儿却是轻了四分之一啊,细算起来,真不算个事儿,到是,薛县长您一个京城下来的干部,肯定没干过农活吧,能抗这么久,那可真要股子耐力。”
其实初始,被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田伯光点派跟随薛向下乡的时候,王刚还以为又是走过场,和别的初到萧山县的领导干部一样,开了拖拉机,突突突突,绕着县城跑一圈,再下到几个地方政府驻地,灌上二斤酒,就打道回府了。
谁成想,这位薛县长果然跟基层干部底下传得那般,非同寻常,竟然从门卫室借了几辆破自行车,连电话也不给地方上的同志去一个,自个儿就开溜了,更为难得的还是在这样的鬼天气。便是王刚心思再复杂,也绝难生出这薛县长定是走过场的感觉。
一行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走歇歇,耗了两三个小时,才又看到石子路,恰好,这会儿阴雨暂歇,三人顾不得休息,赶紧跨上座位,蹬骑了起来,又过半个钟头,眼前才终于现出一座小城来。
“薛县长,这就是城关镇了,也是咱们辽东省唯一一个还保留着城墙的小镇,细细一算,当年这儿可是有名的富庶之地,清朝时,盛京将军府总领三关时,也时常在这儿驻跸,现如今,极有风味的城墙是保留下来了,可富庶丰饶早被雨打风吹去了,不过,在咱们萧山县,除了元宝区,就数这城关镇的条件稍好些了,不过说好,也只是矮子里面的高个儿,平时朝县里伸手要钱,却是比谁都凶。”
王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干部,早些年从生产队小队长一路上来的,二十多年里虽然一直在官场中打滚儿,立身却是极正,依旧不改百姓本色。也正是因着立身太正,仕途却不甚如意,早些也是从一任公社革委主任上下来的,虽然调进了县政府办,算是从地方调入了“中央”,可依旧是个副科级,手头的权力却小了十倍不止,如此一个办公室副主任,一干就是五年,如今已经四十五六了,怕是仕途之路也难有什么作为了。
也正是熄了上进的心思,王刚倒是心底无私天地宽,乱七八糟的也不想了,这会儿能碰上一个能冒雨踩泥访民的县长,王刚自然是好感倍增,因此,对自己知道的,压根儿不用薛向发问,便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
既然到了地头儿,三人反不像从前那般着急了,下了车,伸伸腰,蹬蹬腿,倚了车,抽枝烟,喘口气。
烟没吸几口,薛向便发现些怪异来,石子路两边的小土坡上,竟隐隐伏着许多人头,再细细一瞅,竟都是些孩子,脖子里的红领巾异常扎眼。
“老王,那些孩子在做什么呢?”薛向手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