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时便在头前带路,
一直出了沟渠,路过了开封府衙,走到了开封府狱,开封府狱内,一层,俩层,然后劳张茂则暂待,只带着赵祯直下三层……
“三层?”
赵祯声音愈发低沉:“朕记得开封府狱一共就只有俩层吧!”
“是。”
赵时点头:“这个第三层就是转为了赵允让造的。”说着,赵时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问道:“若他认罪,官家想要如何处理他?”
“杀。”
赵祯,
甚至,
连迟疑都没有迟疑一下,别说只是十几日没见了,就是几十日,几十月,甚至,几十年,只要提起赵允让,赵祯便都只有这一个字,
杀。
赵时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
赵祯狠狠皱眉,但凡不是赵时问这个问题,他都会狠狠的骂上几句,然后?人死了能有什么然后?挫骨扬灰吗?
赵时倒也不卖关子,
继续道:“人死如灯灭,人头也只有一颗,官家就是恨极了赵允让,其实也就是那一下,那一下之后呢?再气怎么办?鞭尸,挫骨扬灰,还是……迁怒他的子嗣?”
赵祯阴沉着脸,不说话。
赵时便继续往前走,
然后在最后一道门前缓缓停下,伸手推开一道缝隙,幽幽道:“其实,他早就招供了,只是,我没理而已。”
“为什么?”
赵祯终于问了出来,只是还等不及赵时回答,他便听到……
嘶吼,
就好像是千万把刀子同时割在身上的那种嘶吼。
啪
赵时关上了门,
“他其实不在第三层。”
“而是……”
“第四层。”
说着,
赵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最终推开这道门走了进去,或许是终于听到了脚步声,赵允让的嘶吼声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便,更加的凄厉响起来:“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我招,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求求你们了,你们哪怕是给我一刀,给我一刀也好啊!”
嗡
赵祯猛的顿住,
甚至,
有些头皮发麻。
他其实早就知道赵时带走了赵允让,也知道赵时把他关在开封府狱,却一直没有消息,他是相信赵时的,他相信赵时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是,哪怕是这样,看着赵时每日每夜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一样的忙碌无忧洞,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在审问赵允让?”
有,
而且……从未停过。
只见,
就在眼前,
或者说,
就在眼前,脚下,那里有一个棺材,棺材上方插着三根竹筒,俩根直入二层,甚至是一层,一根只有半人高,透过这一根竹筒,能够看到……
赵允让竟被活生生的埋在地下,
四肢被绑缚,
能活动的只有一个脑袋,脑袋左侧是一个食槽,食槽还残留着不知是水还是米糊的液体,右侧是一盏灯,然后整个空间至多不过俩三平米。
所以……
那日,
赵时察觉到赵宗实的敌意,曾说:“你可以恨我。”
甚至,
你因此而想杀我,也没问题,只要你杀的了我。
扭头,
赵时认真的看着赵祯的表情,看他诧异,解恨,又缓缓咬牙切齿,便取下了旁边的纸板,用木炭写:您怎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