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主儿,居然还扯着过来往下划拉价的!像绯心就从不砍价,以前她在家里也不上街,是各店的掌柜拿了样子给她,瞧上眼的就买。发觉物不对图也从不言语,反正不差几个钱,扔了再买就是了。
但现在听云曦在外面跟掌柜的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逼的人家奉送酒菜。实在是……她本是吓得发呆,现在不觉间眉也展了,唇边笑也多了。开始听得云曦拉着掌柜的往池边去,她心里还是觉得很丢人的,因为那里还泡着她的破衣服。但渐渐的,倒是摒气静心的听他说话。
绯心听着外头掌柜的招呼,然后听到细碎的脚步和杯盏的声音。想是掌柜的打发小二把酒菜放下,掌柜又轻声慢语了说了许多安抚的话,再三的表达了不周到的歉意,极是会做生意又会看人的。觉着这几个人惹不起,八成是陪着皇上来游幸的官,所以怎么说怎么是。
若是一般的人,肯定早拉出架势开打了。这檀温阁光是瞧外头的头面,也知道是这里一霸了,店大欺客其实说的一点不假。来这里的外地人多,掌柜是能宰一起是一起。只不过今天挨刀这位是个难缠的,他当然知道怎么回还。
绯心听着带门的声音,她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忙着裹着毯往床上一躺。平时她是肯定不敢装睡的,但现在她一身是伤,也给了她最好的理由。更何况,她就是很难与云曦独处,她甚至觉得,他始终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虽然她是他宫中的女人。
她可以远远看他,看他展露不同的一面,他笑起来很动人,勤于政事亦让她钦服,他偶而会孩子气,带出天真的样子,亦偶而会狂放纵情,展现出非同寻常的美丽。这般远看,她会觉得很平静,有时甚至觉得很光荣。因她是他宫中的女人,她嫁的这个男人,不仅是天底下最有权势最富贵的男人,更有才情与傲骨,是值得所有女人羡慕的,连带的让她也觉得增光添彩许多。
绯心喜欢这种感觉,纵说是虚荣也喜欢,亦喜欢后宫之中高高在上的华贵。她喜欢他所带给她的一切,只除了那尴尬的亲密。她是见过别的宫妃与他如何相处,但有些是她完全学不会的。
饶是她装睡,其实她心里还是很忐忑。在宫里,他可不管她是真睡假睡。让她伺候她不照样得伺候?哪有一回是她想躲就躲的过的?
她感觉他上床了,在他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绯心不由自主的发僵,这睡是再装不过去了。但云曦也没怪她,脸一贴上他的衣,绯心没觉得他身上湿,许是他刚出去的时候换了衣裳。但她的毯子是半潮的,这状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她装睡了,这会子再睁开眼说伺候他就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但他就这么歪着,到时睡出病来她可担待不起。
绯心权衡了一下利弊,终是半睁开眼低声道:“皇上,臣妾……。”她现在也没心思陪他玩什么公子丫头的游戏了,况且她刚才配合了一下他还不高兴了。她一睁眼,便看到他的衣衫,同样的款式,玄色绣暗银云图,与刚才所着一模一样。想来也是,他一早想溜出行宫去玩,汪成海不可能一点准备没有。她一路都没敢抬眼皮,当然没瞅见侍卫是不是随身带着包袱,看来同款的衣服他带了好几件。这样想来,至少也该给她准备几件吧?是何况,他还有撕人衣服的癖好的。一想到这里,她自己的脸先红了,吞吐了几个字,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云曦见她主动睁眼开口,便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烧,还好。”他的声音低低,似饮酒一般的微醺,“一会把衣服换了,潮着睡捂出病来。”他的声音挟了些关切,让她听了心暖。
他说着,便探手自身后摸了摸,掏出一叠衣服来。果是同款同料的,与之前她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