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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1 / 5)

皆有累我儿了……”

* *

这时候,李渊辞官归乡的请疏已上到了第九道,渐是冰寒麻木的心中,杨坚的不予准奏成就了他最深刻的温暧与惶恐。

终于,上苍仁慈,在他近于崩溃的最后,圣帝杨坚的诏令降临,要其亲自赴宫中面圣,说是一切事宜皆可彻谈。

风狂雪大,犹是虚弱的圣帝却于御花园的梅亭中接见了李渊,接见了他最为信重疼爱的外戚。

请安问好后,呆呆站立,李渊竟不能有一语。

杨坚目注着这样无比反常到绝不复从前的外甥,微有倦意与混浊的眼中几度闪过犀利冷光,却终于化为叹息哀悯:“淑德啊,你变了,那个天下间对寡人最是坦诚无欺、直言无忌的孩子不见了。”

伸手,极有先见之明的阻住了李渊的惶恐跪地:“这并不怪你,寡人知道,年初以来,你定是受了极大的煎熬,从而在心里打了无数的结。”

李渊却还是跪下来,更不自觉间语意哽咽:“谢谢圣上。”

杨坚慈蔼的笑笑,走上前拍拍李渊肩膀:“起来吧,傻孩子。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切皆成注定。你,又哪怕寡人,皆已无力回天。”

目光远去,杨广看着一树树寒梅没于风雪,眼中是日薄西山的无奈:“杨广的诡谲莫测是你和高颖的深刻戒惧,又何尝不是寡人的?可是,淑德啊,你也该同样理解寡人——无论怎样的诡谲莫测不可捉摸,首先,他是杨广,他姓杨,他身上流淌着寡人的血液。”

眼神蓦的锐利,声音却低沉下来:“所以,哪怕他未来残暴无道,哪怕他未来祸及四夷,这天下也总会因他而在我杨隋手中世代相传。”

李渊怔住,呆看着那于此刻神思飘远,却又再真切也不过的圣帝。终于反应过来这一番话的时候,雄躯震颤,不自觉退后一步,堪堪扶住亭边的栏杆。

以而立之年笑出无限仓皇与苍凉——只一刹那,由儿时以来,那天神般不可稍有亵渎的圣帝偶像就这样轰然碎裂了。

原来,世人皆有私心,天子圣帝的私心更是肆无忌惮而理所当然。

眼泪纵横肆虐,在圣帝惊觉自己说的太坦白太真切而警戒回神时,李渊再次缓缓跪下来。

“信任之情,铭感五内,只为今日之隆恩圣眷,淑德,亦必于有生之年为隋杨天下之兴荣而赴汤蹈火、不惜一切。”

那时候,满足于李渊眼泪里的誓死感激与效忠,杨坚笑出一脸欣赏与暧意,赶上前,亲自扶起了这跪了又跪的外甥。

他不知道,永远都不知道,这天地间风雪太大太冷,已凄迷了他脚下人的所有心志。

于是,李渊的为隋杨而不惜一切是他于心中圣帝的最后热血。

于是,属于杨坚的温暧再也无法感知。

* *

“迄今为止,他始终都是仁孝无双完美无瑕,从他的言行里,寡人全看不出他的下一步,更无法想像他会对有谁恶意、下毒手。

但,既然你一意要远离这是非之地,寡人便就成全。

好吧,就赐你生地晋阳为世袭封地,那里既远离京城,亦是民生安乐了无烦琐,可谓纳福之地。

更深一点,晋阳太原乃战略要地,亦是国之粮仓,且人才颇丰。你将来若有所言语表态,也可占得客观分量。”

——当李渊将入宫晋见一事,尤其隋文帝对他的信任与关爱细细道出后,窦氏笑了。

那笑容极美,却说不上到底怎生意味:“是啊,何等之隆恩眷宠?!让您必为之于有生之年不惜一切的去回报。”

李渊怔了怔,即之有些不悦,欲斥,却在迎上妻子明眸时只叫出一声:“小妹。”

窦氏却转首,不再看他,只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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