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男人盯着那双眼睛看了看:“我觉得外面挺好。”
想想又补了一句:“下雨也挺好。”
时风闻言,翻书的手一顿,扬了扬眉看他,最后还是点头:“好吧。”
于是那一天,伴着身边书页翻动的声响,青雉在睡梦中度过了那个飘着细雨的午后。
而自那以后,他们之间的友谊直至今日,已是十多年的光景。
那张面具之下藏着的是什么?
青雉从来不会问,但这不代表他不好奇。
然而如果一个秘密能藏住数十年,那么人们到最后会愿意记住它本身,甚至愿意忽视它作为秘密的真正含义。
比如那个带着面具的人,比如那张藏在面具下的脸。
他认他是朋友,这毫无疑问。
所以即便青雉想知道,他可以,也愿意不知道。
然而此时此刻,他定定地看着前方,瞪大的眼中映出对面人的模样。
清秀吗?狰狞吗?诡异吗?丑陋吗?
他不知道……
他看见黑色宛若荆棘的纹路蔓生过那额间眉角,不详的昏暗色泽在那些纹路的远端开始渐渐淡化,却仿佛只是不再浮于表面,而是侵入更深的地方去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些纹路引走,他甚至无法从中分辨出对方本应有的眉眼轮廓,黑色的眼睛于暗纹间静静的望过来,看上去诡谲而阴森。
那双眼睛……
青雉心头一紧,一时间所有的心神都用来注视那双黑色的眼睛,他忽然想起萨卡斯基曾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过,说他从第一眼看到那个人起,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安的变数。
他是不信的,因为他见过……
说出来或许有些矫情,但是他真的见过,见过那个孩子独有的温柔。
遥遥的对上那双覆了冷意和漠然的眸子,青雉又想起了那个飘雨的午后,记忆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令他想起了后来。
那一天太阳还未落山之前,老人回来了,雨也停了,草叶被冲刷地青翠透亮,就着凝结的水珠闪着碎光。
而那双圆而亮的黑眼睛映着火红的夕阳,同样泛起了柔光。
那一刻青雉莫名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雨真的停了,而太阳就要升起了。
他懂了。
四目相对,青雉一步一步走近了去。
他懒得再去探究那些纹路究竟代表着什么,也懒得去辨认那几乎算得上是陌生的眉眼,只是盯着那双眼睛。
那里面已经没有了光,幽凉寂静。
他曾见过那其中的温柔,却从未明白过那之后的执念。
而现在他走到他面前,那种他曾经深深剖白过的愧疚再一次涌上心头。
他张了张口。
你的太阳已经下山了是吗?
他再也不会升起了是吗?
可笑我自诩挚友,看得竟还没有旁人透彻。
压下心中的自嘲,他伸手制住了对方再一次抬起的手。
认真地,他深深地望进那双眼睛。
“停手吧,时风……”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先记着,要是到最后完结了还是没懂,我开个答疑版块?
☆、他的守护
周围还是一片诡异的寂静,远处赤犬借着身边人的力缓缓站起身,晦涩深沉的眼睛压在帽檐之下,静静的看着那一头僵持住的两人。
时风低着头盯住被握住的手腕看了一会儿,突然轻声开口:
“青雉,你觉得老爷子想要守护的大海,该是什么样的?”
似是根本没有等对方回答的意思,他又自顾自地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