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停住脚步,他凝视着女子低垂的螓首,专注地等着回答。
雪白的俏脸慢慢泛成朱红,素颜如醉,欧阳子夜却终于抬起头,与他对视,轻声却清晰,“好。”
容劼眉飞色舞,喜得原地打转,“然后,然后我带你去见我的师父和师兄们,让他们见见你。”下山不到半年就拐到这样如花美眷,一定把那些年纪老大还在打光棍的师兄们羡慕得齐齐吐血三升。
呵呵呵……
欧阳子夜微傲侧首,视线逐着他团团转的身形,和声道:“好。”
他转晕头,停下来,又道:“再然后,我们出关去,见过我爹娘,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欧阳子夜连玉颈都染成剔透的粉晶,樱唇浅浅上弯,绷成绝美的柔笑,“好。”
他笑眯了眼,接着又道:“再再然后,我们先在塞外住一阵子,等你待腻了,咱们再回中原,你继续行医,我帮你背药箱,顺带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伴侣。”
反正他胸无大志,既不想扬名天下亦不想为官为宰、位极人臣,更没有什么忧国忧民的伟大抱负,没出息得很。
有个姓孟的老伯是怎么说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
多么悲惨,所以孟老伯已经由“斯人”变成“死人”了。前车之鉴在此,故而他从来没想过要担起什么天大责任,只想快快乐乐做个升斗小民,与人计较东家的米比西家贵了一文钱什么的,偶尔管管闲事,打打不平,安安稳稳活到一百岁。
她柔了柔眼波,化做一池春水,“好。”
这么好商量?
太幸福了就会让人怀疑一下,雀跃的男子捡回理智的残渣,疑惑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欧阳子夜笑望他飞扬的眉,略作沉吟,“嗯……也许是在你对我说‘你别担心,我陪你上山去……’”
“你别担心,我陪你上山去,把那芝果抢了束,总不会有人出事了。”
“也许是你说‘有些亏,你一次都吃不起……’”
“……有些亏,你一次都吃不起的。你不能等倒了霉才学会防备。下回再遇到这种事,你有多远就给我闪多远,听到了没有?”
“也许是你说了‘你跟我又不一样,你是非常非常有名的欧阳子夜耶……’”
“你跟我又不一样,你是非常非常有名的欧阳子夜耶。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一大,是非就多。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你,你这样掉以轻心,迟早会被奸人所害你知不知道?”
“也许是在你说‘姑娘,介意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姑娘,介意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深夜荒山,孤男寡女,怎么看都是很危险的场景。你再这样毫无戒心地对人示好,更易遇上歹人……”
也许啊,也许只在当初那—眼,她便动了心,只是矜持着、迟疑着、期盼着、等待着……他也有一样的心情。
嗄?嗄!嗄?!
容劼瞪大闪亮的星眸,非常非常不确定地问:“就因为我说了这些话?那多不可靠!如果也有人像我一样鸡婆啰嗦,你不是也有可能喜欢上他?”
太没安全感了。
哪有人啰嗦得过他?欧阳子夜无奈地望着疑心病发作的某位仁兄,笑嗔:“那谁知道呢?”
嗄?
危机意识强烈的某人立刻决定要未雨绸缪、防微杜渐,“以后我不在你身旁时,不许你去救独身青年男子。”他竖起食指。
“好。”她忍笑点头。
“不可以再邀其他男人和你同行。”中指也立了起来,与食指成双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