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本来无声的站在那里,这会儿低低的问:“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还是你脸皮跟城墙一样厚?杀了人,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顾浅凝,你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
顾浅凝缠纱布的手顿住,整个身子也都僵在那里。
须臾,抬起头看他。
果然,季江然眼中都是浓浓的恨意,桃花眸子冷冷的眯起来,狭长的一道,像是尖锐的利器,仿佛就要刺穿她。
她再强颜欢笑又怎么样?发生的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季江影死了,季江然的心里一定有千疮百孔的疼意,不是肯跟她举行婚礼就可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即便新婚大喜,而他们的心里却都压着一条人命,在旁人看来是婚礼,在他们的心里直比葬礼还要凄楚一万倍。
这个婚礼就是个笑话,是他用来嘲讽她,也嘲讽他自己的。
季江然这样做分明是不想让自己好过,非要一把一把的将刀子插到他的心口上,仿佛只有这样,才会好受一些。
一伸手抬起顾浅凝的下巴,紧紧的捏着。
“这事你休想就这么过去,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一把甩开她,哼了声:“敬酒算了,看到你这副嘴脸让我觉得想吐,你还有什么脸出现在我爸妈面前。”
算了,她被深深的厌恶,一脚踢出来,正好可以回家睡觉。她感觉疲惫不堪,做一个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他说什么她都认下了。
顾浅凝就是这样宽自己的心,他们说的没错,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她怎么可能知晓伤心是什么滋味。
一定是无法知道的。
仿佛告诉自己不痛心,就真的不痛了。
里面正热闹的时候,顾浅凝从酒店里面走出来。这下好了,那紧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礼服不用穿了,妆也不用化。甚至连高跟鞋也可以不穿,她就直接踢掉拎在手里。光着脚往外走,踩在酒店广场的大理石地面上。彼时阳光很好,踩在地上很暖和。她就拎着鞋子往停车场走,这样的一场婚礼,跟她没有关系了,而她就像个局外人,被季江然一句话,从此打进冷宫里。
一辆车子驶过来,在她身边停下。
车门打开,薄云易已经从车上下来。看到她这个样子不可思议,几乎是眯紧了眼睛才认出她。
“怎么了?”
顾浅凝的样子的确是有一点儿狼狈,头发散开了,几缕头发垂下来。没有化妆,脸色难看,连鞋子还被拎在手中,就那样堂而皇之的走出来。
“婚礼结束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薄云易看了她一会儿,将车门打开:“上来,我送你回去。”
顾浅凝不想自己开车,就坐上去。
“谢谢。你是来参加婚礼的?”
“嗯。”薄云易淡淡应声,开出去才说:“自己开车过来的,没想到遇到车祸,堵得一团糟,时间就错过了。”
顾浅凝缩在副驾驶上不说话,瞌着眼,眨眼的工夫就睡过去了。
其实上官小小也要来参加她的婚礼,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让她过来。刻意让下人给她打了电话,就说婚礼不要她来参加了。上官小小一定明白,问下人顾浅凝现在怎么样,自然不敢说她受伤了,只说:“太太让我告诉你,她很好。”
上官小小慢慢说:“那样就好。”
薄云易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打电话问过上官小小,上官小小就突然说她不来了。
他便一个人开车过来。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顾浅凝的样子是疲惫到了极至。他拿过西装外套给她盖上,顾浅凝顺势缩进去,睡得很沉。
薄云易才敢认真的打量她,一张脸白透了,跟纸一样,连嘴唇唯一的一点颜色都失去了。半边脸隐在散落的发线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