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依不饶的晃着中宗的胳膊,嚷道:“不行,父皇刚还说要重重治罪,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改了口?不行不行,你要是不废了他的太子位,他总有一天会折磨死裹儿的,你一定要废了他!”
中宗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对她的话并未当真,笑道:“国之储君怎么能说立就立、说废就废?何况,重俊安分守己、并无大错,没有因由,怎么废黜?再者,废了他,还能立谁,重福太——”
“废了他,自然要立裹儿了。皇祖母在世时,就说要立裹儿为皇太女的,现在正好啊!父皇,你就废了太子,立我为皇太女吧!”安乐不等中宗说完,立刻理直气壮的嚷着。
中宗仍然不以为意,笑拍着她的脸颊,看了一眼韦后,玩笑道:“胡闹,从古到今还没有皇太女一说。即使要做皇帝,得等你母后登了基,然后再传位给你呀!你母后不急,你倒是急了!来来来,陪父皇数数这些筹码,你母后赢得,朕都数不过来了!”
韦后惊喜的看着中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一松,握在手心里的双陆掉在榻上翻滚着,久久才定在白面上。
安乐公主立刻拍着手叫道:“母后,你又赢了呢!父皇,母后的筹码真的数不过来了!”
中宗笑着拨弄着筹码,将武三思输得尽数拨到韦后这边,眼睛却直勾勾的瞪着那一双白面的双陆。
敏淡然的看着一切,中宗看似窝囊,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这一试,韦后的野心展露无遗,他的心里又有什么计量呢?
星辉撒了一地,沐浴卸妆后韦后斜斜的躺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一双眼睛却定定的看着敏,想从她身上探索到什么。
敏浅笑着回视着她,轻轻挥手让宫女太监退下,才静静的坐在榻前,诚挚的看着韦后,轻声道:“恭喜皇后娘娘能成为第二位女皇。”
韦后眼底尽是喜悦,却佯装出怒气,轻斥:“大胆。”
敏却毫无惧色,微笑着道:“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不敢想的事情。娘娘,今天你的神色间已经表明你的心意,而皇上已经看在眼里了,您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韦后惊得支起身子瞪着她,问道:“你此话何意?你看出什么了?”
敏略微严肃的答道:“如果我没猜错,皇上是借公主的话来试探娘娘,看娘娘是否有野心再做第二位女皇帝。”
韦后微愣,一双震惊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别处,沉思许久,眼中尽是心灰意冷,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在防我?哼哼,我与他是患难夫妻,相扶相持走过多少年,他畏惧时,我给他勇气;他心寒时,我给他温暖。他曾答应过我,他朝再见天日,一定对我言听计从。现在看来都是假话,假话!他想保李唐江山千秋万代,我就偏不让他如愿!武曌能做皇帝,我也一样能做,我还要比她做得更好!”她猛地低头看向敏,沉沉的道:“当日武曌身边有上官婉儿,现在我身边有你,这不是天意是什么!敏儿,忘记你的身份吧,与我一同开创第二个女皇时代!”
敏微怔,虽然这是她想要制造出的结果,可是在韦后激昂的神情下庄严的宣告,还是让她震撼。只有在这样一个时代,女人才能真正的任野心、欲望膨胀宣泄,铸造一个又一个女权的时代。她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眼睛专注的看着韦后,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计划,收设心神,正色道:“我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因为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和装饰,女人也能铸造太平盛世,女人也能开创万世不朽的功业。可是,此路走来却有太多的险阻,娘娘可有心理准备了?”
韦后陷于激动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却在她最后一句话中回过神来,疑道:“你想要说什么?太子?皇上?朝臣?还是天下?”
敏冷冷一笑,道:“太子何足为惧?娘娘既然可以立他,自然可以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