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接触过敏呢?
有那么一刻,眼前之人似乎无限接近书中暴君的形象。但暴君也不是天生的暴君,而是被偏头痛逐步逼疯的。
……偏头痛。
但这注定不会是个愉快的话题。对方还病着,她最终只是温声说:“你今天辛苦了。”
夏侯澹病恹恹地喝着粥,随口道:“还行吧,除了演戏我也没做什么。哦对了,”他笑了一下,“我还让杨铎捷拉着钦天监的老头子出去夜观天象,写了道奏疏。”
当初那批学子中,杨铎捷与李云锡才学相当,脾气也相投,都是火爆脾气的刺儿头。但夏侯澹读过他俩的文章,发觉他有一点远胜李云锡,就是辩才。
李云锡这直肠子只会有啥说啥,直抒胸臆,杨铎捷却能旁征博引,舌灿莲花,豪引天上地下无数例证来说服你。只要是他认定的事,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所以他被派去了钦天监。
杨铎捷当时对这个安排很是不服气。他入朝是为了参政做事,不是为了编什么鬼历法。
夏侯澹用一句话说服了他:“我等现在势单力薄,只好借力于鬼神啊。”
“事实证明他确实能写,什么木星与土合,什么西北岁星赤而有角,总之就是一句话,该和谈了,再打下去要惨败。非常唬人,连太后党里都有人被吓住了。”
庾晚音笑了:“听起来很顺利嘛,接下来只要坐等使臣团就行了。”
夏侯澹:“……没那么简单。”
他在枕边摸索了一下,递给庾晚音一封信:“汪昭寄来的,跟燕国的来书前后脚到达,内容有些蹊跷。”
汪昭的字迹密集而潦草,似乎是匆忙写就。
他进入燕国之后调查了一番,情势与传闻中差不多,燕王札椤瓦罕和他的侄子图尔关系紧张,谁也不服谁。图尔年轻力壮,更得人心;独眼的燕王不甘让权,跟旁边羌国的女王打得火热。羌国虽然弱小但善于用毒,耍起阴的来,让只会蛮力的燕人很是头痛,燕王便借此巩固自己的地位。
先前大夏一举将他们打退三百里,逐出了玉门关,燕王逐渐上了年纪,这一战败,便觉力不从心,开始退而求和。反倒是图尔野心勃勃,是不折不扣的主战派。
夏侯澹并没有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和谈上,先前给汪昭的指示是:如果不能促成和谈,就搅乱一池春水,设法挑起燕国内乱。这样等到旱年,燕国自顾不暇,就没有余力来大夏趁火打劫。
结果却比他预料的更为理想,燕王竟然同意了出使。
但汪昭却觉得莫名不安。
他在信中指出,燕王与图尔的矛盾已经白热化,到了一山难容二虎的程度。但是这一次出使,图尔竟然没有大张旗鼓地提出反对。以此人凶悍的脾性,此时保持安静很是反常。
他此番随燕国使臣团一道出发,担心半路会遭遇堵截,所以先行来信提醒,让夏侯澹注意接应。
夏侯澹:“你怎么看?”
庾晚音摇摇头:“这剧情已经不在剧本里了,我给不出什么主意。”
“没事,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庾晚音吁了口气。脱离了原作剧本之后,她心中空荡荡的了无凭依,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但走到这一步,各人凭真本事斗智斗勇,她又能发挥多大价值呢?
“别聊了,澹儿你今天不许再用脑子了。”北舟用木盘端来几样小菜,又递给夏侯澹一杯温水。庾晚音被他赶去一边吃饭,余光里看见夏侯澹服下了两枚药丸。
她诧异地问:“阿白这么快就找到药了?有用吗?”连病理都没查出来,怎么治疗?
夏侯澹顿了顿,含混道:“没什么用,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别乱吃啊,万一恶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