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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1 / 5)

“我砍肩膀,他头一晃,正好。”

“啥正好?”

“砍在头上。”

“你身上有血吗?”

“那么长的锨把。”

“铁锨呢?”

“扔了。”

“你家的锨?”

“在工地上乱抓的。”

“怎么就肯定是你砍的人死了?”

“还有人被砍了头?”

“没有。”

“那就是了。”

“张老师,你老实笃厚地教半辈子书呀。”

“那天不去工地就好了。”

“我都不敢相信是你杀了人。”

“可真的是我。”

“见过老支书大林哥和铁锁吗?”

“没有。”

“他俩和你说的一模样。”

“你信他们?”

“有人承认就好,让公安局来判认是谁杀的。”

“公安局今天来人?”

“中午就到……我说张老师,真是你砍的?”

“真的是。”

“以后的日子你都想过没?”

“全都想了,不给村里添麻烦。”

“真是你我立马派人把你娘送到县医院。”

“治病花钱,村长你把我家房宅卖了。”

“这你别操心。我让全村的媳妇轮流侍候她。”

“这样我就无牵无挂了。”

“和大林、铁锁比起来,还是你留的麻烦少。”

“学校的孩子……千万别误人前程。”

“你放心,我再派一个高中生。”

“村里……有高中生?”

“我家老三明年毕业,为了孩子,让他早些下学。”

“对……老三。”

“天可真冷。”

“今天下雪早。”

“还有事吗?”

“没了。”

“回去再想想,公安局的人八点来钟到。”

“我就担心……学校的孩子。”

“这你放心。说过让你放心你就放心。”

“我走吧。”

“不坐了,昨夜我一夜没睡。”

“那你睡。”

“公安局的人一到我通知你们三个来自首。”

“三个都来?”

“他们两个也硬理得很。”

“村长……”

“你准备准备吧,把学校那一摊先交给老三。”

“谢了……村长。”

“回吧,下死心了就抓紧办一些后事。”

十四

从村长家出来,街面上才有一两行脚迹。雪不知什么时候歇了。太阳透明地晒在山地。东边的天空,亮得能看穿其不过是张薄纸。依然的冷。冷得潮湿,脸上粘粘地似有水珠。拐过一道弯儿,胡同风猛地袭来,张老师禁不住寒颤一下。

张老师收住脚步,孤树一桩地直在梁上。

夏天的时候,地上生着青烟。小学放了麦假,张老师在田里割麦,儿子在身后拾穗。渴了,说到溪里提些水来。儿子去了,久久的不回。六月中旬,正是白云红树,炎得自是十分可以。渴急了,立在沟边高唤,听到溪里有扑通的声音。箭步下去,就见儿子在溪池里一沉一浮,打捞上来已是只有奄奄的一息。水池原是积一人深水,供村人夜间洗澡用的,不想强就滑了进去。往年,去那打水的都是梅,无论夏天喝饮,还是秋天栽红薯秧苗。梅走了,强自该在乡村作为大人使用。这是他第一次如娘一样到河边打水。水冷得过分儿,如这里腊月的雪。张老师抱着孩子通身流着热汗,一路上急唤,救救我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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