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雏菊看起来格外的整齐美丽,花形大小也远远胜过那些野生雏菊,但不知为什么,就算它们开得再盛也似乎带着一种淡淡的惆怅,一点点无人留意的寂寞。
流夏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有一种想要将这种感觉画下来的冲动,于是立刻从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炭笔,单腿跪在地上迅速地在练习本上勾勒起来。
当雏形渐渐显现出来时,她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仿佛能穿透灵魂深处的美妙声音,“画得很不错。”
流夏有些吃惊地回过头,只见阿方索伯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花坛旁。他的打扮看起来永远是那么得体,散发着苦味巧克力光泽的Armani深咖色衬衫,搭配着暗黑蓝色的天鹅绒西装,完美地衬托出了意大利美男子的古典气质。他那秀美修长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古老华丽的绿宝石戒指,将他的肤色更是衬得几近透明,也昭示着本人高贵的出身。
“阿方索先生,你回来了?”她急忙站起身来,“玛格丽特小姐还在午睡,所以我在这里消磨时光。”
阿方索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了她的作品上,“线条细腻优雅,用笔轻松,倒是有几分提香的素描作品的影子,果然不愧是朱里奥教授推荐过来的。”
听了他的点评,流夏很是吃惊。提香作为威尼斯画派的巨匠,存世的作品有许多,但他流传下来的素描作品相对却是少之又少,因为他习惯在画布上直接作画。可这位伯爵大人看起来对他的作品却是极为了解。
“原来阿方索先生这么熟悉提香,我最喜欢的画家就是他了。”流夏笑了笑。
“哦?不过他过于热衷于追求名利,也被称为大自然某个时候创造出的人中最贪得无厌的一个,因此也为有些人所不齿。”阿方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又怎么认为呢?”
“阿方索先生,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或许是因为谈到了自己最为喜爱的画家,所以流夏并不想戴上面具,第一次坦诚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只是把现实生活和内心世界分得很清楚。就像我们接触社会时,会展现出动物的生存本能,圆滑世故甚至勾心斗角。但不管何时何地,我们中的有些人还会保持着内心世界的一方净土,别人接触不到,我们自己也不会去触动它。人总是会长大变老,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经历很多事,学会很多东西。但内心是不是也会同样变老,这完全是个人选择。能画出这样的作品的提香,我相信他的内心深处也必定有一方任何人难以触及的净土。”
阿方索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惊讶,颇有深意地凝视着她,水绿色的眼眸里仿佛带了一种脱离尘世般的宁静。
“那么,你最喜欢提香的哪副作品?”他的语气幽然低沉。
“花神,”她想都没想都脱口道,“当然是那副花神。”
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慢慢扬起了嘴角,“难道是这副画让你萌发了想学画画的念头?”
“不,不是……”流夏的神情不知不觉变得温柔起来,“让我想要成为画家的,就是这些雏菊。”
“哦?”阿方索似乎对下文有点兴趣。
“我小时候是在意大利南部度过的。在我八岁那年,有一次在山坡上遇见了一位正在画雏菊的少年,当时就诧异怎么有人可以用笔描绘出这么美丽的花,实在是太惊艳太震撼了,于是我就暗暗下了决心,将来一定要用我的笔描绘出最令我珍惜的东西……”她慢慢回忆着,却没有察觉到阿方索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
“你那时候是住在南部的哪里?”阿方索忽然低声问道。
“波西塔诺镇,不知你有没有去过,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呢。”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后来我还让那个少年教我画画,谁知却被他耍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