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课程是乐器课。李教习示意婢仆们把古筝放妥后,蹙着眉,不高兴地看着兀自聚在外面嘻笑不已的张氏众姑子。
她只是一个乐师,虽说来自宫中,可也没有资格对姑子们大呼小叫。因此,她们不进学堂,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暗叹一声,李教习转头看向张绮。摇了摇头,她清咳一声,对着只有一个姑子的学堂说道:“那就,开学吧。”
一个教得有气无力,一个却学得认真无比,这堂课很快便结束了。在准备转身离去时,李教习回头看了一眼张绮。
这半个时辰的相处,她才发现这个很不起眼的姑子很是聪慧。最重要的是,她认真学习的态度让她很开心,大大弥补了学堂中空空落落带给她的无力感。
顿了顿,她温柔地对张绮说道:“学曲时怎能无塌无几?阿绮,我会跟你的叔伯们提一提的。”
不等张绮表示感谢,李教习已走出了学堂。
第二堂课,是教受弈道。自古以来,这棋弈两字,可不仅仅只是一门技艺。它最重要的是,通过锻炼人走一步算五步,来培养合格的领导人。
这一堂课,依然是只有张绮一个人听课。众姑子虽然进了学堂,可她们的心思都不在学业上,依然三五成群地聚在那里,谈论着广陵王的种种传闻。
中午转眼就来了。
张绮走回老远,还可以听到姑子们的争论声和嘻笑声。
刚刚回到房中,阿绿便冲了进来,兴奋地叫道:“阿绮阿绮,听说那个喜欢遮住面容的什么广陵王要来了,你听过这事吗?”
张绮点了点头,“听到了。”
阿绿抬起头看着外面,似乎正透着满窗淡绿,遥想着广陵王的模样。过了一会,她愉快地说道:“听说,我们府中也有几位郎主出面接待使臣呢。”歪着头,她装模作样地抚着自个的下巴,嘟囔道:“要是他能来咱们府中就好了。”
以她和张绮的身份,也不知有没有那个自由,在广陵王到来之时,到街道上一观。因此阿绿有此一说。
顿了顿,阿绿又说道:“天下人都说他很俊很俊,真不知道,一个胡人能俊到哪里去?哼,肯定是欺世盗名的。”
张绮听了好笑,她低声说道:“他是兰陵王,不需要欺世盗名。”此时的兰陵王,刚刚封为广陵王,年仅十八九岁,还没有建立任何功业,更不曾让世人注意到,他除了美貌之外的惊世大才……
她的声音太低,阿绿没有听清。她疑惑地看着张绮问道:“阿绮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张绮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低下头,继续忙着手中的绣活。
——那副画如果真能顺利卖掉,说不定这种类似的绣活,会流行一段时间。她得多准备一些。
阿绿说了一阵,听不到回话,便转过头来。
对上厚厚额发下,张绮白嫩的小脸,还有那长长的睫毛,阿绿闷闷地说道:“阿绮都不像一个年轻姑子。”
连广陵王都打动不了她。
听到阿绿的埋怨,张绮抬起头来。她露出雪白的牙齿莞尔一笑,“广陵王啊?他可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刚说到这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下一颤,那绣花针便重重地扎中了中指。张绮连忙把冒血的指尖放在嘴里吮吸着。
见她白嫩的手指放在红唇间,那画面竟是十分的动人。阿绿不由看呆了去。好一会,她奇道:“阿绮,你在想什么?都呆住了。”
“啊?”张绮连忙把手指拿出,低头说道:“没想什么。”
……
整整几天,姑子们都处于激动当中,便是年轻的婢子,这时刻也是兴奋的。
相比起她们,古井般毫无波澜的张绮,那是平静得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