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市二隊的教練臉瞬間更黑了,本來看著兩個自己寄予厚望的選手被區隊一個插隊生比過去,就夠沒面子了,其中一個還差點進不了決賽。
他直接臉一沉:「薛奕,你給我過來!」
薛奕自己也知道自己發揮實在失常,低著頭跟著教練走到了一邊。
教練看著他這個樣子,只覺得怒其不爭:「薛奕,你怎麼回事,比賽的時候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不看靶子老是看旁邊的選手幹嘛?!我說過了,射擊他不是對抗運動,不管對手怎麼樣,都影響不了你自己的成績,所以不要去在意對手怎麼樣,只管打好自己的成績就行,你怎麼就不聽呢!」
薛奕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可是他的實力就在那兒,他就是沒有足夠的天賦,無論他多努力,他就是比不過對手,這是老天爺對他不公平,他又能怎麼辦。
他一不說話,教練就更氣了:「都是一個區隊出來的,你怎麼就不能和盛衍好好學學呢!你再進不了市一隊,這條路你就走到頭了,你明不明白?!你是能回去高考,還是家裡有錢出國留學,還是可以回去繼承家產?都不能的話,你就好好給我比!爭點氣,行不行!」
教練本意只是用壓力激發薛奕的動力,可是一字一句落在薛奕耳里,句句都是他的痛處。
他就是比不過盛衍,天賦比不過,家境比不過,心態比不過,甚至連善良都比不過。
盛衍就是哪兒哪兒都好,所以他才會在人生最絕望的時候,對這個總是笑著對他施以善意的少年動了心。
可是這樣的好又實在沒辦法不讓人嫉妒。
盛衍到底憑什麼都有。
薛奕聽完教練的訓斥,微握著拳,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盛衍下了場後才覺得胃有些疼,應付完李教練的欣喜若狂,就一個人坐在休息室里,俯著身,捧著熱水杯,緩著勁,聽見動靜,抬起頭,就看見薛奕已經走到了他跟前。
「阿衍,是不是胃又疼了。」
薛奕問得像是很關切。
盛衍一口氣把熱水喝完:「有話直說。」
薛奕知道他對自己有防備,直接低聲問:「秦子規和阿姨都沒來看你比賽。」
資格賽的時候,觀眾席上確實沒有他們的身影。
盛衍沒否認,低頭擺弄手機:「可能是路上堵了。」
「阿衍,你還要自欺欺人嗎。」薛奕直接把手機拿出來,「我剛才才看到比賽的時候付贇發過來的消息,他說秦子規他爸找到學校去了,學校正好也打算退學處理,秦子規這次肯定會跟著他爸去國外的。」
「嗯,那就去國外唄,雖然我成績可能考不上他去的國外學校,但我媽應該捐得起樓。」盛衍說得那麼稀鬆平常,讓薛奕一時竟分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薛奕就只能道:「阿衍,你就這麼確定你和秦子規不會分開嗎?」
「嗯,我確定,因為他說什麼我都信。」盛衍抬頭看向薛奕,答得很認真。
薛奕覺得眼睛疼:「阿衍,你到底為什麼這麼信他,人都是會為了自己考慮的,你不明白嗎?」
盛衍點點頭:「我明白,但我會這麼信他,就是因為他從來不會說你說的這句話。」
薛奕握緊拳頭:「那是因為他沒有遇到過選擇的時候。」
秦子規沒有遇到過選擇的時候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盛衍突然低頭笑了,然後站起身,往外走去:「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像是已經覺得薛奕沒救透了,連一句爭吵都覺得浪費。
比惡語相向更傷人的就是直接的漠視。
那一瞬間,薛奕不知道自己是想挽救什麼,還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