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的问题是一个问题。世间之事,都要强求‘为什么’吗?”姜望说道:“九返侯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所以我尊敬他。就这么简单。”
“你很真诚,真的,你很真诚。”张咏看着姜望,然后扭头看了看那九返侯的塑像。
他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做不到。”
他用一种奇怪的、像是梦呓一样的语调说道:“无论我怎么说服自己,无论我怎么欺骗自己,我都没有办法,发自内心地尊敬……这个国家的任何人。”
姜望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所以?”
张咏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敌人。我个人对你没有任何仇恨。而且……”
他笑了笑:“我不是你的对手,不是么?”
姜望当然不会因为他的话就放松警惕,手搭在剑柄上:“你到底是谁?”
“你这个问题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也只有一个答案。”他微垂着眸子,说道:“我是九返侯的后人,凤仙张氏幸存的唯一血脉,张咏。”
“很奇怪。”姜望盯着他道:“我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奇怪。在云雾山的那个时候,我竟然选择了沉默,没有揭露你的疑点。而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再想起这件事。”
张咏呵呵呵地笑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本性善良,知道体谅和同情。云雾山的那个你,只是屈从了你的本性。”
“那时我中了你的瞳术?”姜望问。
“姜青羊,那不重要。”张咏说道:“重要的是你善良。”
姜望想了想,慢慢拔出长剑。长相思美丽的剑身,在晨光之中,比晨光更清澈。
“我想只是因为……”他说道:“那时候我还没有在齐国定居的打算,也还不是青牌捕头。”
张咏还在笑,他笑着问姜望:“职责所在?”
“那么恻隐之心呢?”他追问:“你的善良,你的同情,你的怜悯呢?”
姜望平静地看着他:“我的恻隐之心,不会交给杀手刺客,不会交给阴谋苟且之徒。”
自云雾山之后,张咏每次都是绕着姜望走,能不照面,绝不照面。
他这样的人,之所以今日会暴露自己,言语之中不再遮掩。姜望只能想到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已经彻底藏不住了。
他为什么突然就藏不住了?
姜望唯一能够联想到的,就是崔杼刺君案。
这个张咏,和崔杼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关系!
“誒。”张咏笑着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了。你露了一根毫毛,他们就能把你祖宗十八代扒出来……”
他蓦地昂起头来,往前一步:“来,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