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趣,不免来了兴致,也不看书了,起身踱到槐树跟前,弯腰抓了一把花凑到眼前瞧了瞧,又细细闻了闻,呵呵笑道:“我就说么,你这丫头长本事了,随手缝个香囊都有那么奇妙的功用,原来是在香囊里面放了茉莉花。这茉莉花理气和中,开郁辟秽,有行气止痛,解郁散结的作用,倒正对了青山他娘的病症。”说完,将手里的茉莉花放下,又往前凑了几步,笑咪咪的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木芫清,涎着脸说道:“清儿丫头呀,青山他娘的这个枕头你先缓一缓,过两天再给他好不好。爷爷这两天火气上来了,目赤眼干的,你就先把手里这个枕头,给爷爷枕两天降降火好不好?”
木芫清手上不停,没好气地回道:“我忙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才缝了这么一个枕套。再做一个?打死我我也不要再费这工夫了。爷爷你自己就是大夫,要真上火,就自己开两服药煎了喝了,岂不比枕这枕头来的快?”
华老先生心想,我一生都没怎么求过别人,这会子求你这么个小丫头给我做个茉莉花枕头,那是给你十足的面子。这倒好,枕头还没讨来呢,倒先让你给数落了一通。生气归生气,眼下是他在求着别人,纵使心里面再怎样的不舒服,也不得不陪着笑脸,把好话往尽了说:“嘿嘿,我的好清儿。爷爷这不是听你说得有趣,不免也来了兴致,想要试试那头枕着茉莉花,鼻子嗅着花香气入睡的滋味么。你就看在爷爷一辈子都没求过别人,眼下却低三下四地求你这么个小丫头的份上,把这个枕头先给爷爷枕两天吧。”
老人家把话都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了,木芫清若是再不答应,未免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果然,木芫清把两手一摊,又好笑又无奈地叹道:“哎,爷爷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任性地跟个小孩子一样。早上狗儿来求我的时候,也没有像爷爷现在这个样子的。按理说吧,既然这茉莉花枕头有这般神奇的妙用,清儿就该先赶一个出来,孝敬给爷爷是不是?”说到这里,故意把话停住不说,待看到华老先生脸上笑逐颜开,一面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面不停的应着“正该这样,正该这样”,木芫清满意地笑笑,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本有心先缝一个给爷爷枕,可又想着这阵子咱们爷孙两个不是正在斗着法么,我若突然向您献起殷勤来,爷爷怕是定要疑心我在使诈,往这枕头里塞了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东西,不肯接受清儿的一番好意。现在既然是爷爷您开口向我来讨,我要是不给吧,又显得我小气。那这样吧,清儿就先把这个枕头给了您好了。”
木芫清说完,一把抓过还没来得及缝口的枕头,开口朝下,将里面填着做枕心的干茉莉瓣全给倒了出来,一面倒一面嘴里直嚷嚷:“爷爷你可看仔细了,这可都是我挑拣了好几天的干茉莉花,可没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华老先生连忙摇头说“不会不会,爷爷怎么会疑心清儿呢”,手上却接过了木芫清递来的枕套,亲自抓了茉莉花,挑挑拣拣着填进了枕套里,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填好了的枕头重又递给木芫清,笑眯眯地谢道:“辛苦清儿了。等过两日,你若能赢得了这个赌局,爷爷一定传你一手好功夫!”
木芫清故作不满地微瞪了华老先生一样,接过枕头,重又穿了针引上线,细细密密地将枕头缝了口。
待到枕头缝好时,天色已是黑尽。木芫清用牙齿咬断了线头,收好针线,又提起枕头两个角抖了抖,让里面的干茉莉花分布均匀了,这才用手在枕头上轻拍了两下,朝华老先生怀里一塞,嘴里嘟囔道:“喏,给你给你!省的你牵肠挂肚的,一晚上睡不好觉。”
华老先生如愿以偿,喜滋滋地将枕头夹在胳膊下面,手上摇着蒲扇,洋洋得意地迈着小八字步拐回石桌边,拾起桌子上的书,一边往自己屋里走去,一边乐呵呵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