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向来惧冷,才秋天屋里就烧上了炭盆,而眼下,都初冬了,他在外饮茶,却反而打开窗户,任冷风迎面袭来。莫璃不由往平安那看了一眼,果真瞧着平安一脸为难的样,但平日里什么都敢劝的他,今日似不怎么敢上前开口。莫璃便又从窗户那往外看了一眼,这个地方,这个角度,确实能清楚地将李记点心的一切收入眼底。谢歌弦还是沉默,眼睛依旧看着窗外,但那表情却已似陷入回忆。莫璃见他唇色有些发青,再瞧平安一直给自己打眼色,便只好开口道:“有些冷,大人可否将窗户关上。”谢歌弦依旧沉默,不过片刻后,却自己起身,亲手将那扇窗户合上,但他人却站在窗户边,负手而立。气氛压抑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悲凉。
“女人,有时候狠心得,真让人无法理解。”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莫璃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起身告辞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随后平安便示意红豆随他出去,在门口候着,公子想倾诉,但倾诉的对象却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行。
“当年,她让我回去认祖归宗,让我考取功名,让我别如她一般,在风尘里打滚,我不答应,而她竟真能狠心以命威胁,我……以为她是随便说说,却没想,她最后竟真做到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或许还有国公府的人暗中安排,总之,我到底是回去了,并且身前的一切都被换了个说法。”
“然后,我如她所愿,考取功名,攀附权势,进入庙堂,远离风尘。”
“她真狠心,真能放下一切……”
“她今日会跟你打听我的事,便是她,自让我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起,她就真的将身前之事割断,抛了个干干净净。”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小小的茶室内,谢歌弦清润低沉的嗓音,如同失了色的绸缎,让人有种莫名的感伤。虽是早已猜到这个答案,却真正亲耳听到后,莫璃还是暗暗吃了一惊,随后她微启唇,只是迟疑了一下,她终还是闭上了嘴。这事,她能说什么,到底是别人的私事。有时候,分享秘密,也是一种负担。她不知道谢歌弦为何要跟她说这么多,或许是知道她有所察觉,于是干脆就直接证实她的猜测。也或许,他心里真觉得难过,只是想找个人倾述一番,以解心中苦涩,而她恰好有几分合适当他的倾述对象。他说完后,又沉默许久,然后才开口:“你出去吧。”莫璃一怔,略有些不安地站起身,福了一福,然后转身,只是将走到门口时,她终是忍不住回身轻轻道了一句:“其实,只要能活着,到底是好的,就当是重活一世,有了新的人生,公子昨日在佛光寺不也是这么想的吗。”谢歌弦依旧背对着她,只是听了这话后,唇边微微一动。
“莫姑娘,你……”莫璃站住,等着他的话,只是过了一会后,却听闻他轻轻一叹:“出去吧。”身后的门被轻轻拉开,然后再次关上后,谢歌弦便抬手,推开眼前的那扇窗。冷风再次袭来,微微扬起他的长发,目光再次往李记点心铺那看去,重活一世么,也好,也算是真正获得了平安喜乐,如你愿,如我愿。
两个月后,北边那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总算引来这个冬季的第一场暴风雪,不过这样呼号的风,却根本掩盖不了乞颜部上上下下的欢喜。自两天前,乞颜部几乎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