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轻轻搓着双掌,黑色的衣衫上没有一滴血迹,他冷漠的凝视着地上鸣天断碑那支离破碎的尸体,口中呢喃着:“他去得有些凄惨,但我为何没有一丝怜悯的念头?莫非这世界,这天地,都是由杀戮与残酷所组成的么?
楚云自嘲的一笑,这笑里有着极度的落寞,也有着空虚与凄怜,任何人此刻见着他的表情,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寂冷及寒懔的感觉,便好似见着一尊含有深邃痛苦,错综的感情,而又强忍仇恨的魔像一样。
月黯星稀,四周跳跃冲杀的人影,已越来越少,哀号怒叱的呐喊亦渐渐减弱,血,已快流尽,而人性良知的升华,会不会也随着将白的东方醒觉呢?
楚云缓缓转过身去,踏过地上横竖的尸体,行向已接近尾声的斗场,而此刻,这大柳坪内的龙争虎斗,已到了决定性的阶段。
五岳一剑班沧的“神火剑”,在他擅长的奇技“钻砾剑法”之下,像煞一圈圈灿烂夺目的美钻中飞腾着一道光华炫目的神火,由那粒粒,颗颗,条条,组成的钻石般的光辉,在灰黑的夜色中,宛如一条长带,好似一片银心,又仿佛雷神发怒时的电火巨柱,威力之强,足以裂胆惊魂!
银戈飞星常大器为灰旗队总瓢把子,横行两河一带二十余年,一身技艺精纯卓绝,顶尖高手之流,亦可插上一脚,然而,他如今遇上的对手,却是当今之下,有数的几个剑士之一,银戈飞星功力虽高,亦已到达捉襟见肘、左支右继的地步,何况,目前战局的惨败,已成定局,这在他心理上说,又何尝不是一个至大的打击?要知道,一个名家高手,在与一个有着相等功力,甚至较他自己技艺更高的劲敌较斗之时,沉神静气,乃是第一个要诀,但是,银戈飞星目下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非但全帮已陷覆灭之境,连自己亦难自保,你又叫他如何沉神静气呢?
于是——
神火剑的剑芒更甚,咝咝的剑气盘绕空中,仿佛一股股有形有质的尖刃,在周遭交错纵横,翻腾飞舞,这是一代剑学的精异绝技啊!
虽是黎明之前的寒风,仍然吹不干银戈飞星全身的大汗,他头顶水气蒸腾,内心却冷寒如冰,不错,这原是生死关头,荣辱所系之际,对他,对五岳一剑都是有着相等重要地位的。
站立在二人争斗处所一丈之外,楚云默默地瞧视了一阵,放心的移目一偶,而在另一边——
银扁担罗奇的形势更糟,他已被狂鹰彭马那猛烈得有如山崩海啸的攻势逼得手忙脚乱,空有那沉重的兵器——银扁担,却仍敌不过狂鹰彭马的一双铁掌,进退之间,身手迟滞而生硬,看情形,也不会支持得太久……
楚云轻轻点头,暗忖道:“嗯,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蓦然——
一阵有似狼曝般的长号自林边传来,楚云的目光急忙回转,他那锐利的眼睛,还来得及看到一条身着红白二色彩衣的中年大汉,被斩成三段的尸横就地,而那位奏捷的江湖后起之秀——白衣秀士陶光,则正跄踉退出五步,他紧握手中的剑,正在滴着殷红的鲜血!
楚云一眼即已看明,这是以险招取胜的结果,那斩成三段的中年大汉,楚云早已看出他功力不弱,而目前虽然丧在陶光剑下,但由陶光跄踉退后的步伐及面孔的苍白情形看来,似乎也吃了人家一个不大不小的亏呢。
忽然,楚云的两道剑眉微微一皱,原来,自衣秀士陶光在退身之后,甚至连喘息的时间都不要,又悍不顾死的冲入斗场。
莽狼会方面的主力已大部被歼,现下只有那三名中年大汉仅存的两人,仍在率领着十数名属下在浴血苦战,不过,任何一个稍具身手经验的人都看得出,他们的斗法及战力,确已到了强弩之末了。
赤骑追风骆森,乃为五岳一剑手下最得力的两员大将之一,武功之佳,亦是